到了玄明这一代,更甚。 他甚至刻意抹去了自己的姓氏,最终一点一点进入红云谷权力的中心,直到最终接替了月佼的父亲黎清,成为了可以代谷主下令的左护法。 前一世的月佼活得不需要带脑子,所以她从未去想过玄明那一家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今她虽依旧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却已能想到,自己为何会一直觉得玄明很危险。 这个人就像是蛰伏状态下的入.侵.者,极力藏起獠牙,将自己伪装得与周围的生灵看似相仿,可伪装,终究不是真的。 那种“耐心地等待着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将猎物们撕碎、拆吞”的嗜血野望,终究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蛛丝马迹。 “终于,不自称~属下~了?”月佼远远抛给他一个凉凉的如丝媚眼,却无半分笑意。 之前周行山在小书院带领大家做案例复盘时曾教过,若能探查到一个人的来处,便能更加接近准确地判断出他行事的动机或目的。 玄明的来处……不是红云谷,不是的。他根本就不是属于红云谷的人。 就在这与玄明虚与委蛇的短短瞬间,月佼脑中飞快掠过许多两世以来被她遗忘或忽略的碎片。 对于她这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反应,玄明意外地愣了愣,片刻后才冷冷道:“看来这一年多来,你胆子大了不少。” “承蒙夸奖,”月佼面色乍凛,冷哼一声,“你我之间,原也没什么叙旧的交情,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她猜不透玄明想做什么,也不知纪向真的伤势究竟能撑多久,心中其实非常焦虑。 可如今的月佼早已不似从前,她已是一名合格的右司员吏,知道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自乱阵脚。 玄明眉梢微动:“我若提了,无论什么条件,你都肯答应?” “那自然是不能够的,不过你先随便说说,若是不过分,那咱们就成交,若是过分了……”月佼顿了顿,才淡淡道,“那再谈就是。交易嘛,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讲的就是个公平,对不对?” 玄明皱起了眉头,“你这一年在京城,竟有些脱胎换骨的意思了啊。” “前几日在京中尾随窥视我的,竟是你的人?”月佼脑中没有一刻停止转动。 虽她当时并未与尾随之人打照面,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人绝不是红云谷的人。 这说明,玄明的手中有他能调动自如,却不属于红云谷的人! 他想做什么?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呵,那蠢货还道你根本没有察觉呢!果然神女就是神女,即便踏入红尘市井,骨子里的灵性与警觉,还是在的。”玄明感慨道。 “啰嗦这半天,交易到底还谈不谈了?”月佼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软软挣扎的纪向真。 玄明道:“自是要谈的。那我就……” “谈交易既该讲公平,也该有诚意,既要谈”月佼抬手打断他,忽然神色转厉,“那就先让第五静老老实实给我滚出来!” 藏头露尾的,想暗算谁呀?! **** 红云谷的人从没谁见过月佼如此色厉内荏的模样,第五静几乎是被她吓得直树上跌下来的。 连玄明都被唬得一愣。 倒是地上的纪向真,又要忍痛,又要忍笑,那扭曲的神情别提多古怪了。 第五静先是讷讷看了玄明一眼,才转过头来满眼不甘地瞪着月佼:“你怎么、怎么会……” “我怎么会发现你?你当你多厉害呢?”此时的月佼满心全是火气,再不想忍了,“之前你在飞沙镇对我下毒,当我没察觉是吗?” “你以为你下毒手法有多高明?你也不想想,同为第五姓,为何神女是我而不是你?论血缘,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姐;论使毒,你该叫我一声‘祖宗’!” 对第五静,月佼是愤怒大过怨恨的。 虽说第五静是出自旁支,可月佼念着大家毕竟血缘同宗,从未防备过她。 月佼记得,两人小时候,第五静曾偷偷摸摸对她下过一次不伤性命的小毒。被她揭穿道破后,大人们将第五静狠狠打了一顿,又劝和说只是年幼不懂事,争强好胜,让她多担待些。 她自幼也不爱惹是生非,看第五静已得了教训,之后也未再犯过,她便当真没再计较此事,对第五静仍是像对待其他第五家兄弟姐妹是一样的。 可她万不曾想到,长大后的第五静再次对她下手,今日竟还想躲在暗处偷袭她! 第五静面色先是涨成猪肝红,继而又转为铁青,指着月佼的食指颤颤:“第五月佼!你……” “闭嘴!不想听你说话!”月佼极力平复着满腔的怒意。 这混蛋兮兮的第五静!若不是看在大家同样的姓氏…… 姓氏?! 月佼脑中灵光一闪—— 玄明不姓玄。他原本是有姓氏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