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有进京求学的打算,这一年里在追踪洞天门的途中,也曾不动声色地打探过京中的一些情形。 不过那时她怕被人察觉自己的意图,通常只能装作闲聊的样子提上几句,加之她所遇到的那些江湖人大多对官学的事并不关心,因此她所知实在有限。 本想在路上向严怀朗求教一些事,可她不知同行那名少年的身份,一时也不敢贸然开口,可把她给憋坏了。 说起那个少年…… 月佼悄悄抬起头,自手臂上露出半对恹恹无力的乌黑水眸,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方。 她总觉得这少年仿佛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背后蓦地一沉,惊得月佼赶忙坐直了身,扭头一看,是严怀朗展臂越过她后背去书箧中取书册。 那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像是将月佼揽在了臂弯里。 背后仿佛搁了烧红的烙铁,似有惊人的热气隔了厚厚的冬衣灼得月佼周身滚烫。 她心中默念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绷直了腰身不敢乱动,只默默瞪着他,期待他赶紧拿完书就坐回去。 见她原本惨白兮兮的双颊乍添绯色,水汪汪的眸子像受惊又不敢动弹的小动物一般,呆呆瞪着自己,严怀朗瞥开眼,面无表情,动作慢条斯理。 “有事?”严怀朗眉梢微挑,一脸清冷的坦荡。 月佼咬唇,摇了摇头,怎么想都觉得他是故意的。毕竟这坐榻足够宽敞,先前他第一次取书时并没有碰到她;可她又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故意碰到自己,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他一定是不小心的。 对座的少年闻声抬头,满眼好奇:“怎么……” “看完了?”严怀朗收回手臂坐正,冷嗖嗖一个眼刀朝少年飞了过去。 少年如老鼠被猫盯上似的,疾如闪电般举高手中的书册,挡住他那冒着寒气的目光,躲在书页后点头如捣蒜:“在看呢,在看呢。” “过了午时进邺城,用饭之后我会问你一些问题,若你答不上来,”严怀朗一脸冷峻地对着那少年,“那就恭喜了。” 那句冷若千年寒冰的“恭喜”不但使那少年瑟瑟发抖,连月佼都觉得后脖颈一凉,忙不迭地又趴回桌上。 之前她看到的那个温柔又和气的严大人,其实是障眼法吧? 过了一会儿,月佼忍不住心中好奇,悄悄露出半只眼打量着身侧的严怀朗。 他今日身着端雅肃正的竹青色细锦袍,此刻又面无表情,衬得眉目冷峻、清贵威严,再不是之前那种温柔随和的模样。 还是好看的,就是……有点凶。 月佼偷偷撇了撇嘴。 严怀朗目不斜视地翻着手中书册,余光却见身侧那个趴在桌上的家伙只露了小半脸,正自以为隐蔽地拿半只滴溜溜乌眸谨慎地打量着自己。 心知她定是方才被吓到,他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 果然如严怀朗所说,马车在午时之后驶进邺城。 此番沾着严大人的光,自不必再费心去寻客栈,一行人直接进了邺城的官驿。 官驿的舍人领他们去房间各自安置了行李,又领着去用饭。 严怀朗对那舍人道:“先带他们二人过去。” 舍人应下。 严怀朗又对月佼道:“今日在此过夜,用过饭后先歇着,有什么事晚些谈。” 月佼点点头,忍不住关切道:“你去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