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有汗沁出,她偷偷在轻云纱外袍上擦了擦。 左护法玄明狭长的笑眼朝月佼看过来:“确实出乎意料,愈发像个神女的样子了。” “左护法哪里话,”月佼回首迎上玄明那有些阴森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缓缓道,“月佼本就是‘神女’,何来像不像的说法?” 嗯,说话要慢,才能显得慵懒,才会让人觉得她镇定自若、深不可测。 玄明一愣,继而恭敬垂首:“玄明失言。” 从前的月佼心中想什么都在脸上,也并不太计较旁人对她的轻慢甚至冲撞,今日忽然如此,倒真能唬住人。 玄明一时想不透她为何性情突变,只得将从前那种轻慢的倨傲略微收敛。 毕竟,“神女”名义上只在谷主之下。 “左护法勿惊,都是自家人,我不会计较的。”月佼仍是端着那要笑不笑的神情。 其实她是太紧张了,脸僵。 谷主显然对这样的月佼很满意,便笑着朝月佼招了招手。 月佼慢腾腾地拾阶而上,来到宝座旁。 “瞧瞧左护法带回来的这几个玩意儿,洞天门门主送的,”谷主略抬下巴,指了指台阶下那三名少年,“可有哪个看得上眼的?” 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总共带回来三人,谷主自然得留一个,她作为神女可选一个,剩下一个给左右护法去争,这是规矩。 前世的月佼救人心切,张口就请谷主将三人都放了。或许正是这话导致了谷主的不满,之后便哈哈笑道:既月佼无意要人,那老夫留一个,剩下两个左右护法分了就是。 之后月佼权衡再三,便退而求其次,想请右护法放了他手上那名看上去伤得很重的少年,右护法趁势让她以出谷令牌交换。 那一幕就发生在谷主眼前,可谷主的态度是默许的。 后来,月佼治好那名少年的伤后,因为没了出谷令牌,便拜托左护法玄明替自己将人送出谷,玄明一口应下。 前世在她死后,有一次木蝴蝶来坟上祭奠时提过,玄明根本没将那少年送出去,而是偷偷将他圈在自己宅中成了禁脔……最终折磨致死。 如今回想前尘往事,月佼自己都觉得前世的自己蠢笨如猪,怎么就以为玄明会言而有信呢? 这一回,她绝不再犯同样的错了。 月佼的眼睫微颤,假作镇定地回身俯视着石阶下那三名少年。 她的目光在他们三人中来回逡巡,旁人看着只当她在估量、挑选;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早已决定好要选谁。 那名身上血痕斑斑的少年……前世的月佼,亏欠他。 “月佼眼拙,一时分不出好坏,”月佼转头对谷主道,“还是请谷主先选,若是只有两个,我挑起来大约就容易些。” 她记得,前世谷主挑的是最左边那位少年……不,那其实是一名少女。 洞天门安插来的一个眼线。 **** “你是什么人?”满身伤痕的少年趴在柔软床榻上,转头瞪着坐在窗下托腮的月佼。 木蝴蝶正在为他上药,听他冲着月佼的语气不善,便稍稍使力往他一道伤处上按去,痛得他立刻嗷嗷叫。“这是我们红云谷的神女!姑娘好心救你,你不知感恩就算了,横什么横?” “神女?哼,祖传神棍!”龇牙咧嘴的少年嘴硬道,“邪魔歪道……” 月佼单手托腮,回眸带笑,懒懒道,“纪向真,雅山纪氏的弟子,正派少侠。” 这是前世她放他走时,他为表示感激,自己亲口告诉她的。 “我不是!”少年大惊失色,碍于满身是伤,又被木蝴蝶按着上药,一时动弹不得,只能连连摇头,“不是我!” “你被洞天门的人抓住,又被下药废了武功,自觉有伤师门颜面,损了正派威风,不愿承认自己身份倒也在情理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