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阳光下空气中漂浮的灰尘,耳边听到一旁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晏辞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拿着香铲铲着香炉里的香灰。 也不知道他在昨晚那道香里加了什么,竟是一夜好梦。 晏辞正凝神清理着香炉里的香灰,感受到目光,抬起头就看到顾笙在盯着他出神。 他昨天在这道帐中香里额外加了一点点龙脑,给本来就温和的香又添一丝清爽的凉味,既不会影响原本的甜味,还能将安神的效果发挥到最好。 他走上前,坐在床边,顾笙还躺在床上,半睁着眼,莹白的手腕放在头顶的枕头上,歪着头眯着眼,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晏辞拾过他的手腕,用有些粗糙的指腹揉着他手腕内侧,细细看着他的手指。 顾笙的手指相比手腕处的皮肤,算不上细腻,食指拇指侧还有薄薄的茧,甚至不少地方都布满了细细小小的疤,看着应该是裁布,或是做什么活时被工具伤到的。 大概是以前经常干活的缘故,掌心有一点发硬。 相比之下,晏辞这双手不仅骨骼均匀,十指修长,皮肤上没有半点疤痕,掌心除了这些天他制香时留下的茧子,一看从前主人便是养尊处优的。 顾笙被阳光照得眯起眼,看着晏辞坐在床边垂眸看他,手指还不停摆弄他的手。 “你别摸啦。” 他被他揉得痒了,终于忍不住四指屈起微微拢住他乱动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的手很糙的。” 成亲之前,媒婆上家里跟他娘亲说,一个哥儿要想嫁的好,手和脚都要软软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夫家才会喜欢。 顾笙从前经常帮娘亲干活,自然不可能养出这样的手,以至于娘亲总是自责偷偷抹泪,怕顾笙若是以后嫁出去,会被夫家不喜。 晏辞低着头,用手指一寸寸抚平顾笙的掌心,拂过他手心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 “以前做活的时候,不小心用剪子划到了。”顾笙解释说。 晏辞盯着那条疤,用指尖顺着那条疤划过,看着当初应该伤的还不轻。 “以前受了很多苦吧。” 顾笙忽然听到晏辞的声音,他仰起头去看他的眼,然而晏辞垂下的发丝挡住了脸,看不清神情。 于是顾笙摇了摇头,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腿上。 他已经觉得自己是镇上最幸运的哥儿了。 虽然他力气小,身子也不太好,总觉得自己帮不上夫君什么忙,只能尽量将家里的一切收拾好。他总觉得自己能帮上夫君的地方太少了,要是自己能做更多就好了。 顾笙从床上爬起来,他看着沉默的晏辞,主动展开手指,将细白的手指伸到他指间,和他十指相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养成这个习惯的,明明他以前一直是个独立的哥儿,小的时候有什么事还会跟娘说。 后来娘不在了,他就把话藏在心里,跟自己说。可是如今他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坏习惯,只要在夫君身边,就忍不住往他身上靠。 后者一语未发,握紧了他的手。 不多时,小院响起了敲门声,晏辞估摸了一下时辰,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杨安满头是汗,把草帽从头上摘下来当扇子不停扇着,只不过扬起来的全是热风:“公子,东家让我跟你说,你前几天托他订的货今早到了,现在就在驿站呢。” 镇口那个驿站是镇上唯一一个驿站,规模不大,不属于官营,后面有可以寄存货物的仓库,还连着一家可以供商队借宿的小客栈。 此时驿站门口一个大汉正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