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伤心,更甚过前世。 太夫人抬起胳膊,颤巍巍地为顾莞宁擦拭泪水:“宁姐儿,你别哭。祖母会尽力撑着,至少也要撑到看着你安然出嫁的那一天。” 顾莞宁满心酸涩,哽咽不已:“祖母,你是我们侯府的顶梁柱。顾家不能没有你,我更不能失去你。你一定要撑下去!你一定能撑下去!” 太夫人无力地放下胳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顾莞宁起身为太夫人掖好被褥,然后低声道:“祖母好好歇着,其余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太夫人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 不管如何,太夫人总算是醒了。 顾莞宁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顾莞宁走到门边,将几个丫鬟叫了过来,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琳琅,你让紫嫣她们几个找一顶软轿来,将祖母抬回正和堂里安心静养。” “玲珑,传我的吩咐,从现在开始,荣德堂里所有人不得擅自出入。违者重责!” “珊瑚,你领着人出府一趟,将廖大管事廖二管事‘带’进府里。” “琉璃,你去郑妈妈那边看看,如果郑妈妈交待出信的下落,立刻将信找出来。记着,这封信必须亲自交到我的手里。” “璎珞,你去告诉三叔一声,就说祖母已经醒了。让三叔先回院子里歇着。” 顾莞宁神色沉凝,眉眼间浮着冷然寒意。 丫鬟们无人多嘴多问,一一领命。 珍珠见顾莞宁没吩咐她差事,立刻上前一步主动请缨:“还有什么事,小姐吩咐奴婢一声吧!” 顾莞宁看向珍珠:“你去厨房熬些粥,待会儿送到正和堂去,劝祖母多吃一些。” 珍珠忙应下了。 丫鬟们各自领命退下,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待太夫人被抬走之后,顾莞宁又吩咐碧彤将沈氏和顾谨言抬到床榻上,然后沉声吩咐:“碧彤,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在这屋子里守着,不得离开半步。夫人和少爷醒了,你立刻让人禀报给我。” 碧彤恭敬地应道:“是,奴婢谨遵小姐吩咐。” 第一个回来复命的,是琉璃。 “小姐,郑妈妈被审问了一夜,什么也不肯说。”琉璃皱着眉头禀报:“派去搜查屋子的丫鬟,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搜到那封信在哪儿。” 郑妈妈的难缠,也是意料中的事。 她对沈氏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绝不会轻易交代那封信的下落。 倒是沈氏,轻易就信了她的说辞,以为郑妈妈背叛了自己。 顾莞宁眸光微闪,淡淡说道:“郑妈妈被关在哪儿?领着我过去。” …… 郑妈妈被关在荣德堂的柴房里。 柴房里光线暗淡,闷热不堪,郑妈妈被关了一整夜,米粒未进,滴水未沾,又饿又渴又累。 负责审问郑妈妈的,是太夫人身边的管事李妈妈。 李妈妈来回盘问了一夜,也没能问出信的下落,心里颇为烦躁,张口威胁道:“郑妈妈,你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交代,我可就不客气了!” 郑妈妈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李妈妈一咬牙,吩咐另外两个婆子:“你们去拿夹板来。” “你这是动用私刑!”郑妈妈怒目相视:“我不是侯府的下人,你们敢对我用刑,我就去衙门告官。到那个时候,看定北侯府要如何洗清名声。” 滥用私刑,确实不妥。 李妈妈一直犹豫不决,没对郑妈妈用刑,也是因为顾虑重重。 郑妈妈见李妈妈不吭声,知道自己说中了李妈妈的心思,眼睛顿时一亮,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快些放我出去。我要见夫人……” 柴房的门猛地被推开。 耀目炽热的光线陡然射了进来。 郑妈妈反射性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门口处已经多了一个窈窕的少女身影。 “郑妈妈好大的威风!”熟悉的声音里,满是讥讽:“不知你打算要怎么出去告官?我若是不放你出去,你又待如何?” 是顾莞宁! 郑妈妈头皮一紧,心里陡然一阵慌乱,闭上嘴,再也不敢乱嚷。 “奴婢见过二小姐。”李妈妈和另外两个婆子忙上前来见礼。 顾莞宁淡淡地扫了李妈妈一眼:“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审问出结果来?” 李妈妈一脸愧色:“是奴婢没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