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常去别院探望沈谦,对长生也算熟悉,接了信,随口问道:“五舅爷近来身体如何?” 长生叹了口气:“五舅爷这些日子心情极差,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三天前,五舅爷酒后不知何沈小姐说了什么,沈小姐一气之下跑了出去,现在住在齐王府里。” 什么? 郑妈妈一脸震惊:“你说什么?青岚小姐怎么会在齐王府里?” 长生一脸无奈地应道:“具体怎么回事,小的也不清楚。五舅爷应该在信里都写了,郑妈妈将信带给夫人,夫人看了信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郑妈妈满心惊疑,无心再多问,叮嘱长生好好照顾沈谦,便打发他回去。 …… 荣德堂里。 面容消瘦神色郁郁的沈氏,坐在床榻上。 碧彤小心地伺候沈氏喝药。 屋子里燃着几盏烛台,烛光明亮,将沈氏眼角的皱纹照得清清楚楚。 自从顾谨言病了之后,沈氏心情阴郁,每天缠绵病榻,喝着清心宁神调理身体的汤药,病情不但没见好转,反而愈发重了。 “郑妈妈还没回来吗?”沈氏喝着苦涩的汤药,心情也像汤药一般晦涩不堪,语气自是好不到哪儿去。 碧彤早已习惯了沈氏的阴沉易怒,小心翼翼地应道:“暂时还没回来。” 沈氏一阵心神不宁,总有种不妙的预感。仿佛已经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 门口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郑妈妈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沈氏见郑妈妈眉头紧锁,心里咯噔一沉,挥挥手,示意碧彤退下。 碧彤悄然退到门外,轻轻关上门,却未走远,竖长了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 门板厚实,郑妈妈声音又压得极低,碧彤只隐约听到了几个词:五舅爷……青岚小姐……齐王府……信…… 屋子里,沈氏脸色陡然变了,接过信,迅速拆开看了起来。 不知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沈氏只看了一半,手就不停颤抖,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也没了一丝血色。 郑妈妈看得心惊肉跳,低声问道:“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青岚小姐怎么会忽然到了齐王府里?” 沈氏神色惨然,低声呢喃:“岚儿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纸包不住火!从被顾谨言发现她和沈谦相会的那一刻开始,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就已岌岌可危。 顾谨言知道了沈青岚的身世,暂时还没怀疑到自己身上。 顾莞宁心思莫测,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现在,就连沈青岚也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秘密,到底还能隐瞒多久? 沈氏死死地攥着信纸,手背青筋毕露,神色凄惶又惊恐,如同惊弓之鸟。哪里还有往日的矜持优雅。 郑妈妈心中一痛,低声安抚道:“青岚小姐知道了也无妨。她若知道夫人是她的亲娘,心里定然是向着夫人的。绝不会将这个秘密往外泄露。” 沈氏心神稍定,继续看信。 然后,沈氏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神色扭曲。身子晃了一晃。 郑妈妈被吓到了,忙扶着沈氏的身子:“夫人,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沈氏想张口说话,喉咙一甜,哇啦一声,一大口腥红的鲜血吐在了衣襟上。然后,接连吐了几口鲜血。 沈氏的衣襟和被褥瞬间被鲜血染红了,令人触目惊心。 郑妈妈顿时慌了手脚,扬声嚷道:“碧彤,碧玉,夫人吐血了!你们几个快些去正和堂依柳院里送信。” …… 这些日子,顾莞宁每天晚上都陪着太夫人一起用饭,今晚也是如此。吃完饭后,祖孙两个照例闲话了许久。 很快,便有丫鬟来禀报:“启禀太夫人,荣德堂里的碧彤来送口信。” 太夫人嗯了一声。 碧彤进来后,立刻将沈氏吐血的事禀报了一遍。 “又吐血了?”太夫人皱了皱眉头,神色淡淡:“不是让她好好歇着养病吗?怎么这病没好,倒是越养越不如前了。” 碧彤恭敬地应道:“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郑妈妈到后门口拿了一封信给夫人,夫人看了之后就吐血了。” 顾莞宁目光一闪。 这封信,一定是沈谦写来的! 沈青岚住进齐王府,和沈谦反目决裂,对沈氏满心怨怼憎恶。 沈氏看了这样的信,不吐血才是怪事! 太夫人问道:“这信是不是沈五舅爷让人送来的?” 碧彤迅速地看了顾莞宁一眼,见顾莞宁微微点头,便大着胆子应道:“奴婢当时就在门外,隐约听到了只字片语。郑妈妈确实提到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