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urydice。他凝视着她怨恨而疑惧的眼神。 “审讯者2号。”k淡然一笑,而后俯身向前,将eurydice颈后靠枕拉近床头;再轻轻抱起eurydice瘫软的身躯,让她斜倚在立起的枕头上。那扶持如此轻柔,几乎像是在细心服侍一位久病卧床的亲人一般。 之后k起身,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他拿出几张资料纸展示在eurydice面前。古典时代的打印文件,并无任何特殊的光戳印记或加密电磁场。 “这是什么?”k问。 eurydice瞪大眼睛,摇了摇头,仍不肯作声。 “你再看一次。这里。”k将手上文件再向eurydice的面前推近了些,“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eurydice小声地说。那仅仅比耳语音量稍大。这是她第一次开口。 “你当然知道。”k平静反驳,音量同样低微,“只挑最近的时间来看,这是6月3日的报告。”k翻动纸页,“往前,2月19日也有一次。再往前,去年12月23日。再往前,去年9月12日。之前还有。当然,更明显的是,你记录的这些细节,其中某些,必然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你自己也很清楚,不必我再一一列举。”k抬眼看向eurydice,眼神灰澹多于凌厉,“告诉我。你写这些报告做什么?” eurydice依旧轻轻摇了摇头,态度似乎略有软化。微光机的灰色荧光如粉尘般细细地降落在这室内所有物体上。那粉尘闪烁着珍珠般流动的光芒。某一瞬刻,k似乎陷入某种奇异的视觉幻境中:那细碎的、带着波纹质感的亮光。台湾北海岸的秋日时分。海风般流动着的阳光。鸥鸟与潮浪。沾滞于eurydice白色肌肤上的贝壳沙…… “我再问一次。”k说,“你写这些报告做什么?你在向谁报告?” 缄默。 “你承认这些资料都是你写的?” 缄默。 “你不说,对我,对你,都不会有任何好处的。”k叹气,“证据都在这里,如此明确。你也知道,这些数据既然都还在我手上,只要我愿意,它们随时有可能被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发现。”k顿了一下,“……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许是因为惊诧,eurydice的眼睛疲惫地张大了些。 “只有我。如果我不是有些别的考虑,我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k继续说,“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无法预料你的行为会在什么时候被人发现。现在,事实还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不说的话,没有别人会知道这件事。万一有别人——无论是哪方面的人——也读到了这些文件,那局面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k眼神灰败,“我想你很清楚,这些资料仅仅不利于你;对我而言几乎没有任何伤害。我想你也很清楚,要用何种方式公开这些资料,公开给谁,我单方面就能决定。我再问一次。你写这些报告做什么?你报告的对象是谁?” “你怎么发现这些的?”eurydice小声说。 “回答我。你在向谁报告?”k稍停,声音突然软化下来,“告诉我。你想想,趁现在事情还在我这个层级,或许还有我帮忙的机会……这可能是目前保护你自己最好的方式了。” 没有回应。eurydice的脸微微倾侧,隐没入空间的暗影中。 “我想我也可以坦白告诉你,”k再度倾身向前,“除了撰写报告的动机之外,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任何迹象显示你的举动曾经,或即将造成何种损害。我也不曾发现你其他违规行为——”k强调,“更重要的是,就算你撰写报告的举动严重违规,然而除了我之外,在我所能控制的范围内,目前也还没有别人知道。告诉我。你写这些报告做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告发我?或逮捕我?”eurydice抬起头,水气在她的眼眸中浮现。然而在灰色微光下,她嘴角的纹路干燥而严厉。 “因为我不想这么做。”k温和地说,“……别问了。我们的时间不是无限的。告诉我,你替谁工作?” “你需要我吗?”eurydice沉默半晌,突然小声反问,“你想要知道些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你才会——” “回答我。”k简短地回应,“我只需要你回答我。为什么会有这些报告?” eurydice低下头,没有出声。然而她很快打破沉默。“如果,”她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