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耸眉:“可你很早就说,想要回去参加一中的话剧节。” 一中每年的话剧节都很盛大,节日当天,学校向所有市民开放。 姜竹沥小声嘟囔:“话剧节哪有陪你重要……” 段白焰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炸烟花, 有点儿后知后觉地想,原来正常人的恋爱,是这么个神仙谈法。 他俯身,轻轻捏捏她的脸:“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有压力。” “十年一瞬”也好,他的父子之争也罢,姜竹沥都不该被牵连,她是无辜的——至少在他看来。 “竹沥,你我都放松一点。”他轻声说,“我们可以保持全程通话,只要你不挂机就好。” 姜竹沥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戳图拉的小肚皮。 “等节目录制完,我就去找你。”段白焰拍拍她,“嗯?” 姜竹沥的眼睛这才慢慢亮起来。 “……好啊。” *** 话剧节当天,学校内张灯结彩,校门口熙熙攘攘,保安在门前维持秩序。 姜竹沥出示工作证,大门给她开启绿色通道。 话剧开场是下午两点,这时候校内人还不多,老师和家长们忙前忙后,她一个人在校内散步。 走到教学楼下,橱窗里五颜六色,贴满各个班级演出的海报。姜竹沥脚步一顿,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经垫脚尖,在这里贴过自己班级的海报。 她眨眨眼,按亮手机:“小白,你记不记得?” 他果然秒回:“嗯?” “高中时,我们那届话剧节,年级组长要求我们自己写剧本。”往年对此不设限,可以原创、可以改编,也可以直接用商业剧本。到了他们这届,年级组长却有了新要求,要所有班级原创剧本。 “班主任找不到人接活,就把写剧本的事情交给我。” 段白焰低声笑:“记得。” 姜竹沥语文功底很好,但她从没做过相关工作。 班上唯一有剧组经验的人就是段白焰,她把嘴皮子磨破了,天天缠着求他出演求他帮忙看剧本,他死活不愿意搭理她。 她一本正经:“你那时候真的超级冷漠。” “对,所以为了报复我,你干脆把我写成了男主角。”他对往事如数家珍,“全剧四分之三的台词都是我在说,大段大段的对白,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我就像一个没有冷却时间的豌豆射手。” 姜竹沥的脸蹭地红了。 她是故意的,她一直以为他不知道。 松鼠姑娘虚弱地抗议:“你摆出那种架势,我还以为,你肯定不会演……” 高中时期的段白焰是实实在在的“离群索居”,他远离一切群体活动,借着生病的由头逃避体育课和运动会,从不下楼做课间操,但凡人多的地方,就一定见不到他。 所以哪怕他连话剧节也逃掉,她都不会感到奇怪。 那年三月初春,她和段白焰再一次谈判崩盘。她问了三遍“演不演”,分别得到的回复是“不演”“你烦不烦”“呵”。 姜竹沥沮丧极得像一只可怜伶仃的土拨鼠,下晚自习之后,一个人拽着书包带子,踢着石子往回走。 走到校门口,正打算拐进车棚取车,漫不经心抬起头的一瞬间,却在校史柱旁看到一个黑黢黢的人影。 阳春三月,樱花刚刚开始崭露头角,花朵赘赘地向下垂。 明月东升,花影重叠,少年身形高大,半靠在柱子上。他微微低头,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打印稿,路灯的光芒昏暖笔直,灯光下的他俊朗高傲,又清俊锐气。 姜竹沥青春期的少女心,在那一瞬间被击成了渣。 她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两个小时前,她打印五十六份,亲手在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放了一份。 ——他们班的舞台剧剧本。 后来姜竹沥回忆段白焰的高中时代,他永远寡言沉默又不耐烦,只有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那个侧脸,是无比认真的。她借此评估他的性格,认定他骨子里必然是温柔的人。 这么一想,姜竹沥一下子也凶不起来了。 但她仍然不明白:“所以你当时,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我怕你会哭。”他轻声笑。 她涨红着脸,小声指责:“你哪里怕!” “好吧。”段白焰认真地笑起来,仍然像个文艺的流氓,“——除了在床上。”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