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带着温暖的水汽,倾身坐到床边,伸手撸她柔软的长发:“我们先去见见爷爷,再商量婚礼的事,好不好?” “嗯。”姜竹沥乖巧极了,“如果爷爷不同意,我们当场就分手。” “……” “到时候,我一个人拖着箱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雪山上往下走,走到半山腰,睫毛上和脸上全是白色的霜。”她绘声绘色,“哪怕我在风里冻得瑟瑟发抖,还是要继续往下走,因为没有回头路,你也不会来追我。” “……” “你站在大宅子的玻璃落地窗前,痛苦万分,看着茫茫大雪,一遍又一遍地、苍白无力地想,‘两个人要在一起,果然还是太难了’。然后转身就接受家族联姻,过完年就立刻结婚,年底之前就怀孕,两年之内抱三个。” “……” 段白焰沉默了三秒,立刻决定:“我这就让助理退机票,等我们婚礼进行到一半,再邀请爷爷来观礼。” 说完,他窸窸窣窣地脱衣服钻进被窝按掉夜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现在终于觉得,”姜竹沥异常满足,笑意飞扬,“自己像个坏女人了。” 他翻个身,抱住她:“真不想去?” “没有。”他一钻进来,身边的温度都提升了好几个度。 姜竹沥是只虽然毛茸茸但超级怕冷的小动物,忍不住他那儿靠靠,声音超级小,“我就想逗逗你。” 段白焰“啧”了一声,两只手精准无误地落到她胸上:“坏女人。” 姜竹沥:“……” 她小声逼逼:“骚男人。” 怀里热乎乎的,见她没有推开他,段白焰满足地在她颈窝拱拱:“你不要担心爷爷,他老了,连讨厌我的力气都没有。” 姜竹沥:“……” 这怎么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她没有接茬,睁眼看着头顶的星星灯,很久没有说话。 耳畔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直到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小小声地说:“跨年时,我去看了倪歌的表演……她跳舞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那样的人,好像不管走多远,舞台上永远有一束光属于她。即使她不回头,身后也永远有人鼓掌喝彩。 “……”他没有应声。 她顿了顿,轻声:“我还看到了江连阙发的微博。” jc的这位太子其实很少发微博,他第一次在慕尼黑跨年,竟然还是携未婚妻出镜—— 这也是姜竹沥第一次见到江连阙传说中的未婚妻,她没有露全脸,头上戴了一顶软绵绵的白熊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白皙的下巴,和微微上扬的唇角。 旁边坐着江连阙,他与她戴情侣款的帽子,笑得傻不拉几。而他们的自拍背景,是座无虚席的音乐厅。 “我好像……”她揉揉鼻子,闷声说,“没有机会,成为那样牛逼闪闪的人了。” 我好像没有机会,成为一个英雄,或是值得被记住的人。 良久,段白焰沉默着抱紧她。 “没关系。”他低声说,“姜竹沥也很好。” 她平静地提醒他:“姜竹沥只有成绩好。” 长久以来,这似乎都是一个无用又鸡肋的属性。 “没有。”他顿了顿,声音很认真,“姜竹沥哪里都很好。” 姜竹沥睁着眼,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可她以前恋爱就没机会问这些问题,她实在憋得太久、太久了。 她想躲在大人怀里撒娇,想被夸赞,想得到奖励,想要赢。 所以尽管她非常犹豫,纠结很久,最后还是把话问出了口:“……是哪里?” “千般好,万般好。”夜色深沉,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姜竹沥很好,人间就很好。” 姜竹沥愣了一阵。 眼眶突然热起来。 *** 一过冬至,段爷爷就搬到了雪山上。 姜竹沥紧张兮兮,为他准备了很多老年人产品,段白焰望着塞不下的箱子,犹豫很久,提醒她:“我爷爷的小房子恒温,那些保暖的东西,他全都用不到。” 姜竹沥并不打算放弃:“他不用的话,你留着用。” 段白焰垂眼,看看那个丑陋的老年人爆款过冬神器,沉默一阵:“……好。”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