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沥乐不可支:“等我笑够再说。” 然而下一刻,段白焰的电话打了回来。 姜竹沥眼睛一亮,拿着手机蹿向阳台:“我去外面打。” 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漫山遍野的星光,气势汹汹地压下来。天边一方明月似流水,在阳台光洁的地板上拖开霜白的糖粉。 凉风灌入领口,她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小声道:“你好,段导?” 段导:“……” 微顿,他轻咳一声:“你想通了吗?” “什么?” “明含。” 姜竹沥沉默了一阵,哭笑不得地安抚:“小白,对于我来说,家人和恋人是不一样的,你们一样重要。” 段白焰犹豫了一下,小小地,低声地说:“可你为了她凶我。” 姜竹沥呵呵微笑,他什么时候凶过他? 何况…… “我哪有你凶?” 段白焰不说话。 不知道是他事后冷静下来发觉自己做得有问题,还是因为跟人起冲突、他泻了泻火—— 现在哼哼唧唧,想道歉。 “我……这两天一直没有空闲。”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切入点,他突然觉得两地之间,这一点点时差也变得可爱起来,“怕打扰你。” 不是因为赌气,才不打电话。 姜竹沥微怔,有些紧张地摸摸耳朵。 她刚想问,那你有没有想我—— 鼻尖一股清淡的烟味,从不远处飘过来。 姜竹沥愣了愣,抬眼看过去。无尽延伸的夜色之下,金属围栏上靠着一道细瘦的人影,凉风带起她身上轻盈的飘带,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而去。 她穿着睡衣,在阳台上抽烟。 姜竹沥的手顿了顿,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夏蔚是会抽烟的。抽一种一种她没见过的、细细的女士烟,夹在葱白的两指之间,透出股朦胧古典的美感。 夏蔚靠在那儿,抱着手,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喂?”段白焰见她一直不说话,“你信号断了吗?” “没、没有……”有些局促地收回目光,姜竹沥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些不自在,声音也不自觉地跟着小下来,“你嗓子怎么哑了?” 段白焰沉默了一下,有些难堪:“就,你看到的那个影评人,不止被我甩脸子——” “……嗯?”姜竹沥眼皮狂跳。 “他还被我推下了喷泉。” 姜竹沥:“……” 她头疼地抱住脑袋。 “他为了报复我,把我也拽了下去。” “……” “……你们,”好歹也是要被计入搜索引擎百科的人!“可以不要这么幼稚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那你……”半晌,他舔舔唇,示好似的,低声说,“你安慰安慰我?” 姜竹沥刚想开口,背后传出轻微的声响。 她敏感地回过头。 围栏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了,隔壁房间的窗前也没有人,山夜凉风中,窗帘一起一落。 地上留着半截未燃尽的烟,猩红色的小点,在黑暗中闪了几下。 ——倏地灭下去。 第52章 一捧芹菜 姜竹沥看着那儿愣了一阵, 不知怎么, 心里隐隐浮起一股不安。 半晌。 “……竹沥?”段白焰试探着发声。 “哦……啊?”姜竹沥灵魂归体, 赶紧局促地解释, “对、对不起, 我刚刚走了一下神。 段白焰:“……” 他咬牙切齿:“姜, 竹, 沥。” 他的手又开始痒了,如果他现在在她身边, 有一千种方法让她集中注意力,只能看着自己。 “对不起……”姜竹沥怂唧唧,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可是……那个影评人,他怎么骂你的啊?” 段白焰默了默,语气冷冰冰:“说我冷酷无情, 毫无人文关怀。” 这已经是他压缩过的内容,因为事实上,那位影评人原话说的是—— “这些年来,在新一代的编剧和导演中, 我们能看到很多年轻面孔, 这都是新鲜血液, 我为他们感到高兴。这些人中,也不乏将镜头对准现实、对准社会问题的创作者, 他们描写一些‘阴暗面’, 但又不仅仅是无病呻吟, 不是单纯的痛或单纯的暖——他们表达挣扎与真实。 而你和他们中那些拙劣的、失败的叙述者一样,写痛是痛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