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会亲友,饮此杯中物。能沃烦虑销,能陶真性出。”饮罢,佩兰先生想了会儿,把玩着手里的酒盅,看着公子吟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话音刚落,大家都看着公子乐呵起来,公子自己也高兴地摇了摇头,举杯一仰而尽。 西溟先生刚一说出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就大呼不妙了,这个西溟先生一肚子的学问怎么就偏偏相中这句了呢?还越说越带劲儿,持着酒盅饶有兴味地吟道:“容若弟,诸位兄,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说着用筷子击着酒盅的沿儿,提着嗓子高唱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真的唱得好难听,我的心都被他给吊起来了,可又不能捂住耳朵,我偷偷看了眼沈姑娘,她这会儿也憋着笑,手里紧紧攥着帕子。唱罢,先生们无不放声大笑,公子乐道:“西溟先生,只知道您箫吹得好,竟不知还有这本事!”西溟先生扬了扬眉毛,笑着摆了摆手,“嗨,这年岁不饶人啊,想当年唱昆腔都不在话下,现在只好随便扯两嗓子过把瘾啰!” 荪友先生和竹垞先生都吟完,轮到沈姑娘,她淡笑着举起酒杯定定地看着公子,“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她缓了缓,“唯有杜康。”接着微闭着眼睛喝下那盅酒,我看她的眼角稍稍有些湿的,不过看不大出来,去日苦多,这应该说的是她的辛酸之处吧。我接着给公子的酒盅里倒酒,“公子,我也敬您一杯酒。”公子笑了笑,“这酒挺烈,换杯茶也是一样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举起自己面前已经倒好了酒的酒盅,“过去只喝过冬酿酒和米酒,您就成全我一回,要是真的喝醉了……”我笑着看了看沈姑娘,“我今儿晚上就不回去,和宛儿姐姐歇一块儿了。”公子笑着点了点头,我道:“其实我也知道几句诗的,可是我知道的都被先生们说光了,我可不可以不念诗,说几句祝福的话?”公子笑着,柔声道:“当然可以。”我道:“我祝您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没有不顺心的事儿……还有,平平安安的,等开了春身子就好起来,不用再喝那么苦的药了。” 我越说心里越难过,知道今天是公子生辰不能哭的,我微微地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顾先生笑着看了看诸位,“来,我们一块儿喝一杯,就为了真真丫头的话!”我借势低下头,沈姑娘递给我帕子,我偷偷地擦干,笑着随他们看向公子,公子微笑着看我,点了点头,我闭上眼睛屏住气忽地一下子把那盅酒喝了下去,竟然一点儿味道也没觉出来。 “阿玛!吃寿面!” 蓉儿,福格和福尔敦合抱着一碗好大好大的寿面往这儿慢慢走过来。那碗儿是青花瓷的,上面的字好眼熟,一看,正是几个孩子们前几日夜里很晚睡觉一直在写的“百寿字”。公子的眼眸里蓦地盛满了感动,他笑着站起来,几个先生们赶紧过去帮忙把寿面端到了桌子上。 蓉儿,福格,福尔敦都跑到公子的身边,公子抚着他们的脑袋,蓉儿道:“阿玛,蓉儿和两个弟弟谢谢您的养育之恩,这碗寿面是我们一块儿煮的,可是火候没掌握好,有些糊了,您要觉着不好吃就少吃一点儿。”公子笑着道:“再怎么糊阿玛也吃……”说着轻拍了拍福尔敦的脑袋,“福尔敦也会煮东西了?”福尔敦腼腆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