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胡亥的错觉,扶苏头顶上的标签突然虚晃了一瞬,仿佛不稳定的电流。 公子扶苏的眼神也跟着慢慢发生了变化,一双略微狭长的丹凤眼眯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掩藏着比狂风暴雨更加复杂的情绪,肆虐的交织。 呲啦—— 便签变化了…… 【重生的兄长扶苏】 呲啦—— 【重生的想放手的兄长扶苏】 胡亥:“……”我哥哥是重生的。 第2章 渴望触碰 “皇帝诏至——” “长公子扶苏,屯边十有馀年,无尺寸之功,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日夜怨望,人子不孝,赐剑自裁!” 公元前210年,长城屯边营中,爆发出将士的悲鸣哭号之声。 秦皇长子扶苏举剑自刎,使者捉拿大批与扶苏勾结之罪臣,斩首大辟,头颅堆积在壕沟之中,竟将沟壑填补成山丘,一时血流成河,恸哭震天…… 扶苏慢慢睁开眼目,他的身体胥无、缥缈,漫无目的飘荡在空中,耳畔都是哀嚎与哭吼之声。 “长公子无罪!” “凡谎言贼子扶苏无罪者,一律大辟!” “长公子无罪!!” “辟首!” “长公子乃仁毅君,何罪之有?!” “斩——!” 咕咚!咕咚…… 一颗一颗的头颅抛下沟壑,前面的尸身倒下,后面的将士仍旧高喊着“长公子无罪”,周而复始,相继血溅。 扶苏眼睁睁看着昔日里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将士们一个个赴死,却无能为力,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死了…… “幼公子。”有人在窃笑,愉悦的笑声令扶苏头晕目眩,眼前的场景快速转变,那窃笑的声音近了,更近了,血流成河的屯边大营突然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咸阳城章台宫。 “幼公子,赵高我听说,汤和武杀了他们的君主,天下人都称赞他们的大义;卫国的国君杀了他的父亲,卫国的子民都感激他的德行,孔子记载了这件事情,也没有觉得卫君不孝。行大事者,就该不拘小节!” “如今长公子扶苏已经自刎伏诛,幼公子应该换上亲近信任之人,让这些人对你感恩戴德;杀死反对你的先帝旧臣和至亲骨肉,让天下都惧怕你的威严,这样才可高枕无忧,坐稳帝位。” “便依卿所言……杀!” 咸阳城灯火通明,虎贲禁军从章台宫开出,直冲公子与臣子府宅,无论反抗与否,僇死街巷,不得全尸! 当!当、当、当—— 一身材纤细柔弱,身穿黑色朝袍,头戴象征皇帝冕旒的年轻男子,手中拖着长剑,穿行在血流成河的咸阳城街头。 他形容慵懒散漫,剑尖击打着青石铺路的地板,当、当当,何其清脆,仿佛应和着哀嚎的节拍。 是胡亥! 公子扶苏的幼弟——胡亥。 胡亥麻木的扫视着混乱的咸阳城,高傲的昂着下巴:“今,朕即皇帝位,凡不跪者,斩!凡不拜者,斩!凡不忠者,斩!” 轰—— 闪电夹杂着滚雷,肆虐在漆黑的夜幕之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天亡秦廷!若长公子扶苏在世,必不该如此!” 城中传来幽幽的歌声,不知是谁起了头,在鲜血与暴雨之中哼起了小调儿…… ——扶苏,扶苏。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 “亥儿!抓紧了,为兄拉你上来……” 扶苏紧紧抓住幼弟胡亥的手腕,因着暴雨湿滑,扶苏半个身子滑出悬崖,仍旧死死抓住,咬紧牙关。 【重生的兄长扶苏】 一霎,扶苏的脑海中涌现出许多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仿佛走马灯,不停的旋转,不停的起伏。 也是这样的暴雨,也是这样的夜幕。 血海交织哭嚎,一声一声的回荡在扶苏的耳畔,而扶苏身为大秦的长公子,眼看兄弟惨死,眼看江山陷落,却无能为力。 吾之罪…… 若有来世…… 那是上一世的记忆,倏然觉醒。扶苏慢慢眯起眼目,眼神复杂的凝视着摇摇欲坠的胡亥。 若予现在松手,甚么矫诏,甚么秦二世,甚么兄弟相残,便会随着今夜,悄然终结,而这一切,全部归咎于刺客,全部归咎于暴雨,与予何干? 一劳、永逸。 扶苏的眼神快速变化,磅礴如江河,冰冷如深渊,最终下定决心。 呲啦—— 【重生的想放手的兄长扶苏】 胡亥看得清清楚楚,便宜哥哥头顶上的标签变化了,温文尔雅的哥哥是重生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