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娘迟疑道,“卢七郎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崔清皱眉,随手摘下一段柳枝逗弄着廊下的鸟雀,羽毛油光水滑的画眉叫得“咕叽咕叽”清脆响亮。 [这画眉叫得好啊,声音婉转,眼睛清透,可惜没有受过训练,不然可以卖个上万。][开玩笑的吧,随随便便一只鸟都能卖上万?][我出两千,主播你卖给我吧。] [两千太少了吧,这鸟最多训两年就可以卖至少……,我出五千!]崔清默默挪开直播镜头,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十七娘的话,弹幕又转一个风向。 [这屋檐里架着的木头有点年纪了啊。][是樟木,观察它的粗细,生长了至少五十年。][不可能啊,目前中原地区哪里还有把这种年头的木头做成房子的人,太浪费了,除非是借的宅子。][借的古宅没那么新的。] 这特么还能不能直播了! 简直每时每刻都有被拆穿的风险啊! “十三娘?”十七娘仕女团扇在她眼下挥了挥,“还是告诉卢郎一声吧,你不是说会有危险吗?” “对,”崔清道,“是要告诫他一声,可我们能劝得住他吗?” 虽然没见过多少面,但她总觉得对方不是单凭言语就会改变主意的人。 十七娘与她面面相觑。 “所以,她的确是张五娘子,”被她们谈论到的卢绚正在与好友不良人刘华走出大理寺,身为五姓中的崔清被砍了一刀,凶手竟是张家娘子,这走向实在让人瞠目结舌,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让一个大家娘子如此毅然决然地杀害另一个娘子? “对,不是别人冒充的,”刘华双手背在身后,袍子随风飘摇,颇有些踏风而行的气势,然而和他身边风姿湛然的卢绚一比——不,根本不用比,都是泪。 眼见身边的大小娘子皆暗暗偷看或光明正大偷看身边好友,刘华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行事颇类死士,”卢绚早已习惯那些四面八方的目光,兀自思考此案的根由,“其后必有主使,然十三娘初来乍到,说起仇敌,无非是那一家。” “你是说,”刘华骑上小厮牵来的马匹,一扯缰绳,望向随后上马的卢绚,“她婆家?” 这实在是个再清楚不过的信号,像崔清这样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夫郎刚死的寡妇,树敌本就有限,若论大头,肯定逃不过郡公府,然而凶手都死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卢绚稍一挥鞭,骏马轻轻小跑起来,一溜烟消失在刘华的视野里,留下一句话,“要什么证据?” 刘华心里一急,忙打马跟上,“你别做坏事啊。” “我何须做坏事,”卢绚忍不住想笑,他没理会跟在身后的刘华,低声自言自语道,“只需找到他们谋杀十三娘的意图,破坏他们谋划的事情,何须找上门去,反污了我的名声。” 他的话飘进风里,一吹即散,而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脸色蓦地下沉,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手指勒进缰绳,冷冷一笑。 “呵,名声。” 而就在崔清和十七娘在院子走廊里随便走走散心之时,黄鹂和墨香踏入院门,她们一度留在郡公府里守院子,这下她们过来,估计她的嫁妆有眉目了。 “见过娘子,”两个丫头双双福礼,把直播间的观众吓了一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不得不说,[演得挺真的。][这不是直播吗?直播演戏?怎么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两个丫头发型都不一样嗳,好好看,想要。]墨香和黄鹂赶来汇报郡公府的事宜,崔清受伤的消息传到郡公府后,两个丫头登时记起林妈妈的教诲,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搬进库房锁好,所幸装饰不多,床帘、榻席、梳妆盒、瓷枕、书……,搬个三五趟也就搬完了,正好等她们搬完之后,院子里来了一群婆子,砸门的砸门,搬梯的搬梯,吓得她两躲进库房,从里头锁好,用箱子抵住门,至于外面的小丫头,早无暇去管。 “可吓坏你们了,”崔清忙道,“一会儿我告诉林妈妈,叫她赏你们。” “谢娘子,”墨香的眼眶红了,黄鹂却胆子大,噼里啪啦一大堆话机关枪似的打出来,“我原以为夫人派人来关心娘子,哪成想没等来翡翠姐姐也就罢了,却是来了一群土匪,在院子里翻箱倒柜,吓得我两一句不敢吱声,若不是郎君来得及时,恐怕我两,再见不到娘子了,”一边说着,她也掉下泪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