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凌乱,发髻散落,难怪不曾向郎君们求援。 三个丫头你拉我我拉你地去拉小娘子,三嫂一见,关切地问她们可需帮忙,其中一名穿着紫绢衫子的娘子点点头,又派两丫头下去。 “她们好像是裴家的娘子,”二嫂将两人扯到一边,低声说。 好不容易把小娘子拉起,一个丫头踩着的泥土一松,脚下一滑,直往下跌,惊叫一声,顿时将卢氏子弟的视线引来。 因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方才既然娘子们没伸手求援,郎君们也就在旁边站着,以应不时之需。 小丫头跌在一团平缓的地势上,离山路两米高左右,她灰头土脸,好在没受什么伤,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喊了声“无碍”,而此时崔清的视线停在她脚下那块土地上。 “等等,”十三娘细弱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你脚下,好像有东西。” 听闻此言,候在一旁的卢氏子弟们皆下意识朝丫头看去,方才说闲话那人嗤笑一声“能有什么东西”,便听丫头拼了命地尖叫起来,一声更比一声高,尖叫着往旁边缩,最后还带着哭腔叫破了音,明显被吓得不行。 他们靠近了些许,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到了什么东西?”紫绢衫娘子直接问向崔清。 崔清抿唇,不好意思地说,“许是我看花了眼,好像是只人手。” …… 在场人陷入一片难言的沉寂。 “人手?!”紫绢衫娘子抬高了音,不可置信地叫道。 为什么这种话你也能那么坦然地说出口啊! 人家小丫头都吓尿了,你这画风有点不太对吧! 众人看向崔清的视线颇有些高山仰止,就连卢绚也投来一瞥。 崔清默默缩在二嫂身后,手背触到山石上凉软的青苔,不置一词。 被拉上来的娘子抽泣不已,可惜在场没人注意到她,等到卢氏子弟商讨一番,摸索着下去看个究竟,紫绢衫娘子才问道,“方才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掉下去了?” “我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黄衫娘子坚定地说,“有人推了我!” 这又是一桩官司。 二嫂见着这一团乱象,朝三嫂扔了个眼神,果断地抬脚就走,崔清虽然好奇,也只能亦步亦趋,崔四郎却有些恋恋不舍,回头看了好几眼。 “妹妹,”他索性省掉了前面十三娘的称呼,直唤道,“你眼睛真尖,居然能看得那么清楚。” 并不是,崔清在心底解释,那手臂是研究小组瞥见阳光下有闪光,而后把图片放大才看到是手臂上镯子的光芒,当然,这个压根没法解释,她也只能愧领了。 “依你看,那小娘子是被谁推下去的?”崔四郎依旧喋喋不休。 看在跟他打好关系对自己有好处的份上,崔清思考片刻,又和弹幕交流过感想,才慢慢道,“依我浅见,或是树枝晃动,她误认为有人推她,也未可知。” 而另一边,后山之中,眼见四名娘子乱成一团,卢绚神情恹恹,开口道,“没有人推你。” 场面骤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朝他射来。 “哦?此话怎讲?”崔四郎单纯一问,未曾想真能问出答案,十三娘这一回答,却把他好奇心引了出来。 “我且问你,”卢绚望向一小厮,“若是你要推一个人,是否要趁其不备,从后推之。” “这是当然,”小厮惴惴道,“从身前推的话,岂不是被人看在眼里?” “正是如此,被人从后、侧方推下,挂在树上,理应身体朝下,”卢绚瞥了一眼停下抽泣的娘子,“但实际上呢……” 她是仰面朝天,想到这里,在场人不禁都点点头。 “此外,被人推和不小心滑落,脚印痕迹是不一样的,”崔清瞥了眼正聊着天的二嫂三嫂,脚步有意地放缓,声音放轻,墨香和小厮也放缓步伐,落后他们两个身位,“还有,她生硬地重复了翠绿衫娘子的问话。” 翠绿衫娘子问,“方才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掉下去了”,她回答,“我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很明显的说谎。 “果真如此?”崔四郎半信半疑,也放低声音,颇有种“咱两分享小秘密”的兴奋,“这就能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吗?” “当然不止于此,”崔清不欲与他说得过多,和研究小组商量着编了个理由说,“我平日无事,喜欢观察下人们的言行举止,久而久之,便能猜出旁人说的话是真是假,要想知道一个人是否说谎,得将表情、身姿、话语结合起来,这个小办法不过是最简单的。” 墨香听得只言片语,忆起昨日娘子在院子里审问下人,四个大丫鬟都以为娘子只是诈一诈,没曾想小厮丫头们又惊又怕,莫非,十三娘所说竟真有其事? 崔四郎越发觉得十三娘聪明伶俐,是个人才,痛快地让身边小厮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