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即将复刻她的人生,失去一切,骨肉分离。 而她却绝不会给她半分机会,让她有这个幸运东山再起。 秋风吹凉了她的额角,这才发觉有些汗涔涔的冷腻,皇后松开掐着的掌心,缓缓舒了口气,抬眼间,却见远处那人绯衣玉带,翩然走近。 清欢抬眸看了眼皇后,悄悄将扶着皇后的手松开,钟离尔惊喜下却并未发现她这一动作,上前两步,免了他拱手行礼,二人对立着,她眼眸晶亮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江淇看她围着披风出门,方放心几分,浅笑应她,“下朝无事,自然要来寻娘娘,不然臣无处可去。” 她一颗心就这么定下来,对他笑了笑,他瞧她面色有些不好,伸手相让,二人缓步往前去,她又听他道,“娘娘去见过贵妃了?可是说了什么话?” 她看着他犹存后怕,轻轻点头,仍在回忆祁桑那句话,小心与他学道,“她说,自己是弃子,而本宫也不过为人棋子。还说……” 江淇蹙眉,看着她侧颜有些不好的预感,询问道,“还有什么?” 钟离尔抬眼看他,安慰笑了笑,示意他不必紧张,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还说来生,让我来做这个宠妃。” 他心中颤抖一瞬,忽地停步看着她双眼,郑重道,“不要信。” 她被他万分认真的模样吓住,有些笨拙地打圆场,“其实我也并不害怕,做宠妃也不见得是不好的事,至少……” 江淇再度打断她的话,低声坚持,“不要信她的话,她说的一切,诅咒也好揣测也罢,都是子虚乌有,绝不会发生。” 钟离尔怔愣地看着他点头,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江淇意识到自己言行激动,看着她如同受惊幼鹿的眼神抿唇,抑制住想要伸手抚摸她乌发的冲动,仍放轻了声音嘱咐,“贵妃形容,娘娘也见到了。往后若是臣不在宫中,不要再独自来翊坤宫了。” 钟离尔再次被他难见的这幅模样给震住,尴尬之间只好喃喃道,“并不是孤身前往,你也留了番子跟着,他们个个武艺高强……” 他打断她,神色执拗竟和她某些时候如出一辙,“那不一样,如果不是亲自在场,我不放心。” 然后便换她心跳如擂,怕自己失态忙出言抢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江淇才满意点点头,秋风扫落叶,打着旋儿发出枯哑的细碎声音,打破二人之间暧昧难言的气氛。 这一年来,甚至更早,两人不是没有过此种时刻,却每每都只教人心慌。 她不是愚钝,如何感受不到他三番五次的关切示好。可大抵是上一段情爱带给她太多不好的回忆,再度面对疼爱,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惧怕不安。 看了眼前人专注妖冶的眉眼,她想,以二人的身份地位,维持现状故作不知,将最后一层的太平保留着不捅破,也未尝不是好事。 如同刻意往心头泼了冷水,擂鼓声渐歇,钟离尔咬了咬唇,面颊绯红褪色几分,垂下双眸便不再言语,转身往坤宁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疼爱只会让人感到不安。 第71章 与谁同 天鼎七年九月十九,贵妃女还有一日便将转送去启祥宫,皇后最后过目了一遍启祥宫添置的物件,方落了册子,小令子便来进殿行礼禀报,“娘娘,长春宫送来消息,说是李婕妤染了风寒。” 皇后抬眼看他,忙问道,“可有差太医前去诊治?” 小令子颔首,又回话道,“这会儿太医刚到长春宫,娘娘可要前去看望么?” 钟离尔想了想,笑道,“是要去的,那时本宫病中,李婕妤也曾来探望,咱们这便走罢。” 小令子为难一瞬,对着皇后又一揖,“娘娘,督主回东厂办事去了,清欢姐亦亲自去内务衙门清点这月要发放六宫的月俸用度,怕是还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皇后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太监,知晓他心中忐忑自己信不过他,便吟吟放了册子,“他们回不来怕什么的?不是还有你么,咱们去,何苦带上他们累赘。” 小令子颇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应声,皇后瞧着他将披风拿了过来,仔细伺候自己系上,低声安抚道,“说来你也跟着本宫七年了,愈发独当一面。这些年大小事宜,宫里的人来来去去,本宫省得,你是个难得妥帖安稳的。” 小令子有些害羞,抿唇一笑,仍透着当年初见几分朴实,皇后拍了拍他的肩,搭着他腕子便起身往长春宫去。 软轿行至翊坤宫与长春宫交叉口的宫道前,皇后又仔细问了几句这些日子坤宁宫里的开销用度,听着小令子讲了讲拨来的这批新宫人,正交谈着,却有个抬轿的小太监忽地口吐白沫,倒在了原地。 软轿失衡,便猛地往前倾塌而去,小令子眼疾手快,忙扶住了皇后,钟离尔心有余悸,却仍是疾步下了软轿,上前去瞧那倒地的小太监。 小令子拦着皇后劝阻,“娘娘不可,下人卑贱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