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瞅着就不安生。 有时候她被闹得睡不着就隔着肚皮教育ta,让ta安分一点。 可大多时候她都没脾气了,只在心里一遍遍劝慰自己:随我,随我。 塞卡煮好了饭,洗了手过来叫她,她手还是湿的,在腰侧的围裙上抹了抹,胖胖的圆脸上显出几分健朗的笑意,“起来吃饭了小景。今天做了鲫鱼豆腐汤,还有小笋干炖鲤鱼。” 林景娴挣扎着爬起了床,她胃里像是塞满了石头一样连嘴巴都开始抗议,两片嘴唇像是黏在了一起,即便是塞卡的厨艺了得,她也没有一丝食欲。 她拿着筷子戳了几下鱼,随口扒拉了几下塞进嘴里,忽然胃里翻江倒海一样,她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塞卡吓了一跳——林景娴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吐过了,塞卡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碎碎念着,“是不喜欢今天的菜吗?啊呀,不喜欢你就说,咱们倒了重做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看这小脸都白了,心疼死我了。” 林景娴把刚吃到嘴里的笋干和鱼都吐了出来,嘴巴里隐隐还有腥味,她没顾得上搭理塞卡,耳朵里都是她的声音,在那催眠一样的念叨声中,她的胃持续性地反抗着,最终把胆汁都吐了出来,满嘴的苦味。 她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接过塞卡手里的水漱了漱口,然后呆呆地望着旁边的墙壁,忽地哭出声来,“我做了个梦,好可怕。” 塞卡恍然大悟,一下子把她抱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不怕不怕,梦都是反的,我们小景今天顺畅平安呀!” 林景娴拿额头蹭着塞卡的脖颈,从她略显得圆润的身躯里感受到了妈妈的温暖。 这让她感觉到更加的凄凉和悲伤了。 她站在阳台上给老太太打电话,老太太隔着数千公里的直线距离,用她无比亲近的语气数落她:“不回来就别给我打电话了,装着很想我的样子,你好意思吗?” 她仰着脸让自己眼泪不流下来,用尽毕生的矫情哀哀哭诉:“我不好意思啊,可我回去了怎么办,你的脸还要不要了,整个林家怕是都拿你当笑柄,说你养个败坏门德德不争气闺女,我二婶怕是更得意了,以后明着暗着说你管教不严,你说你气不气?你瞧见我不越来越生气,我才不傻,回家去讨你嫌弃。” 老太太哼了两哼,“你倒是清楚明白,你早些时候干嘛去了,要生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想想以后。” “我想了啊,想了的,这不犹豫着犹豫着肚子就大了嘛!”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起先是个圆圆的大包,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了,现在那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她从上头看,都看不着脚了,有时候她捡个东西都要慢慢慢慢地蹲下来,直挺挺地把手伸到一侧去捡。 老太太气她贫嘴,好半天不搭理她,末了又说:“你妈都一大把年纪了,怕什么丢人,他们说随他们说,你自个儿都不在乎,管他们做什么。” 但是,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 最后两个人自然又不欢而散了,各自挂了电话,最后一句话老太太说:“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她说:“那我这辈子欠了你,下辈子是不是就换你当我女儿了?” 老太太一声掷地有声的“滚”字刚出口,电话嘟一声就断了。 林景娴在这头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走回房间躺着,塞卡小心翼翼走进来,问她还要不要再吃一点,她摇了摇头,眼泪就顺着脸颊流到了耳朵里去,她抹了一把眼泪,骂自己真是賊他娘的矫情。 过了会儿又把自己蜷缩起来,委委屈屈地自言自语:“可我真是好难过。” 她在这精分一般的可堪角逐奥斯卡的演技中成功把自己感动了,她决定奖励自己去扫货,于是她挺着大肚子,拿着手提包,拉着塞卡就去了商场,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穿漂亮衣服了,不能化美美的妆了,她的腿脚肿得需要穿大一码的鞋子,她的高跟鞋早就藏在鞋盒里长灰了,她的手指都粗了,戒指需要买大一个号,最可悲的是,无论什么都很丑。 她更加生气了。 塞卡以为她累了,给她找了个地方休息,她坐在街边的休息椅上,看见不远处有卖土耳其红茶的,他们似乎很喜欢在下午喝那种茶,她说我也要喝,塞卡说孕妇不能喝红茶,轻松地驳回了她的请求,她趴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