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凝脸上笑得特别开心甜蜜,私下里却觉得牙酸,这吹得也实在太狠了,便是脸皮厚如她都有些把控不住。 所幸暖阁就在眼前,谢婉凝略松了口气,低头踏了进去。 一阵暖意迎面扑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馨香馥郁的玫瑰香味,谢婉凝深吸口气,端端正正坐到次席上。 太后所出的盛京王氏,往上数两百多年也是琅琊王氏的旁支,他们家早年专管王氏庶务,后来不知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举家迁往盛京。恰逢高祖皇帝一举平定中原江山,定都盛京立国大楚,盛京王氏在开国时出过力,便从此在盛京落叶生根,繁衍生息至今。 盛京王氏也算是开国功勋,当时被封为永定伯,几代传下来爵位被消减至无,若不是太后的父亲惊才绝艳,少年时便高中状元,后来一路官运亨通成为阁老,王氏便要落寞了。 太后娘娘少时聪明伶俐,先定国公最是喜欢这个长女,对她也悉心教导,她便也把家族的几经沉浮记进心里。 是以如今哪怕王氏再繁华鼎盛,她一想起早就过世的父亲,便也能把心神定下来。 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人世间没有永恒的生命,自也没有长盛不衰的家族。 哪怕是皇帝也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哪怕是朝廷也不过风水轮流转,更何况是普通凡人或者普通家族呢? 前几年她沉浸在先帝殡天的悲痛里,管的事少了,当的家也少了,便叫王氏有些得意忘形,才出了王则信这一出祸事。 还好,她清醒过来了。 太后起身的时候,寝殿里静悄悄的,她最近心事少了些,睡得就很沉。 刚一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朦胧,躺了不过片刻就清醒过来了:“几时了?” 阑意亲自打开帐幔,笑道:“申时了,娘娘今日可睡得好。” 她把太后小心翼翼扶起来,才叫其他大宫女过来伺候娘娘洗漱:“贵妃娘娘已经坐了一刻,皎月正陪着。” 太后正慢慢吃茶润嗓子,闻言便点了点头:“她自来是不会晚的。” 有时候,太后都觉得这个美得让人过目难忘的皇帝宠妃,跟自己有几分仿佛。 不说别的,最起码待人接物这一点,三年以来她从未叫人拿捏住把柄。都是端庄文雅地来,干净利落地走,大小宫宴祭天地礼,也都是行止有度,办事是相当漂亮的。 阑意姑姑就笑了,其实太后前两年挤兑她,也是觉得她老占着陛下,不叫陛下多瞧瞧其他的宫妃们,又怎么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但是瞧着皇帝那态度,阑意姑姑还真是觉得不太好说。 “娘娘其实还是挺喜欢她的。” 太后哼了一声,还催了大宫女一句:“紧着些,别等我去的晚了,她要跟皇儿告状。” 阑意姑姑轻笑出声。 太后也这么大岁数了,想开些总比日日沉湎于哀伤之中得好,这些时候她瞧着越发舒朗,阑意心里头也也跟着松了松弦。 太后跟先帝是少年夫妻,三十年患难与共,一起扶持着走过大半辈子,经历了登基主位和整治朝政,也一起养育出了先太子那般的得意麟儿,只是最后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没看到他继承大统的那一天。 后来先帝殡天,就剩下太后一个人独自留下,她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也不能接受。 如今她渐渐好起来,开始同陛下恢复母子情分,也愿意帮他在前朝立稳脚跟,就凭这一点,阑意就知道她还是少时那个聪慧的王家大姑娘。 聪明人,到老了也糊涂不到那里去。 太后叫大宫人给她简单盘了个发髻,也不用什么金簪银钗,只用一把玉簪挽住头发,就由阑意扶着去了暖阁。 谢婉凝正一脸舒适地坐在里面吃茶。 太后叫人给她准备的玫瑰露特别好喝,不仅有玫瑰的香味,还有蜂蜜和浓重的奶香味,小小抿一口,一颗心都是香气。 大宫人这一通传,谢婉凝就立即放下茶杯,端庄地站起身来。 “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娘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