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求和——” 鲍氏五大夫的营地之中,一种郎官都快懵了,不是说不可以退兵,可这时候退兵,阳关的前期努力,不就是白瞎了? 损失之惨重,十几二十年都未必缓和过来! “君上用楚人为使,就在今日!” “焉能求和!” 砰! 一脚踢翻了案几,有人暴躁地跳了出来,“折损鲍氏子弟数百,便是这般回乡?得见父老,当以何面目行走?!旧年吴人来袭,我五都豪杰死伤数千,亦未曾退。今时鲁人可比吴人?彼时吴威王在世,唯我齐人敢于争锋——” 那嗓门传出去,里里外外都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整个营地外头,不少年轻的士兵,尤其是鲍氏子弟的人,都已经知晓,君上居然打算求和退兵。 并且已经用了楚国人为使者,今天就去了鲁国。 此事,他们根本不知道! 在士大夫们恼怒不易的时候,底层军官们更是愤怒,因为他们的感触更加深刻。 落魄武士出身的技击们,亲朋好友多为袍泽,这几日连续死伤,那种感同身受,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当自己的战友一个个死去,敌人也没有横扫千军的时候,自己还尚存一息气力的时候,为上者,竟然把他们给卖了?! 不同的营地之间,很多低级军官都在传递着消息,国氏的营地中,郎官国伏脸色相当的难看,目光阴冷地看着前方,整个营地之中,不全是国氏的人。 真正归他郎官直属的人马,大概在五千左右。 国伏跟鲍氏的关系不错,所以在攻坚战的时候,鲍氏郎官问他借兵,本族子弟,也是借了三百出去,都是披甲士、大戟士。 可惜损失相当的惊人,齐军损失的两千多人马中,有两个完整彻行,就是国氏的子弟。 有没有存活的不知道,但国氏本阵,是打算过几天就通过外交渠道,然后将这些子弟赎回来的。 而现在,退兵? 那还赎个屁。 “将军,时下如何是好?君上若是执意谈和,这赎人之资,是不是让君上出?” “以你对君上性情的揣摩,这赎人之资,君上有可能出吗?” 有些战场上的君子规则,有时候就是要看是不是真君子。 现在看来,齐侯这个老东西,就是摆明了要做老流氓,揩油偷吃样样精通,让他担责,怕是半条命都要舍去一般。 正因为了解,国伏才清楚,这是没有太大希望的。 “公族那里,可有动静?” “齐氏的人去找了管氏。” “噢?” 听到这个消息,国伏整个人稍微地松了口气,掰扯手指头算一下,把千乘邑的高氏算上,五都豪族现在几乎没几个看齐侯顺眼的。 哪怕先跟他们商量一下要退兵求和,都不会如此。 基本的尊重,都彻底没有了。 齐侯难道忘了,当年要是没有高氏、国氏的一片公心,为了维护齐国的江山社稷,哪里轮得到他来执掌“兵主旗”。 “云海八主”,会有资格被人祭祀?! 越想越是火大,哪怕理论上,齐侯要算是自己的叔叔,可国伏真的是没打算把齐侯当做忠厚长者,更别说什么慈祥长辈。 “汝往齐氏营寨打探一番。” “嗨!” 话不用说得太细,只需要稍微点拨一下,都是心中有数的。 而此时此刻,齐侯也在盯着五都豪族的营地,尽管不同的营地之间,互相有串联,但总体来说,并没有“营啸”的可能性。 这让齐侯更是洋洋自得,只要稳得住,一切不是问题! “若是寡人旧年有楚起为臣下,岂能使东吴大妖成名?” 对老妖怪勾陈的耿耿于怀,终于让齐侯有了一点点超越过去的可能性。 “君上,如此楚国大才,竟然不为楚人所用,是不是……略有蹊跷?” “哈哈哈哈……” 齐侯拂须大笑,“诸君有所不知,楚国之内,牝鸡司晨。那赵太后不过是晋国贱人,得掌楚国大权,岂能容江汉英杰?楚起奔走他乡,流亡列国,不过是寻常之事。” 言罢,齐侯又道:“岂不闻有云‘良禽择木而栖’?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