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饺子,交杯酒,一样不落。 喜帕挑落后,甄珠便看到了眼前的人。 狗儿赫然已被装扮一新。 仍是那身大红的新郎服,只是不同于之前他自己胡乱裹上,而是被规规矩矩地穿着,袍袖宽大,束腰修身,腰间还配了玉,大红的颜色映着他白皙的面孔,两种俱是极明亮的颜色,碰撞在一起,白的便越发白,红的则越发红。 他的发也被洗过了,用一个玉冠攒在头顶,露出全部的面孔来,越发显得眉目清艳。 若不看他的眼,便俨然是个翩翩公子。 然而,看向他的眼睛,便能看到那双眼里满是迷茫,里头空无一物。 他跟随着喜娘的指令,被身旁两个太监架着手臂,傀儡一般一步一步地做出喜娘要求的动作,直到他手中端起一杯酒,而甄珠手中也被塞了一杯。 喜娘说着吉庆的话儿,太监们依旧架着他的手臂,绕过甄珠的臂弯。 甄珠有些恍惚。 她原本全然没将这当回事儿,可是这一步步做下来,哪怕省略了许多步骤,哪怕没有宾客,没有高堂,但不可否认地是,这确确实实是在成亲,在结婚。 婚姻? 自成年后,这个词就再也不存在甄珠对于自己的未来规划中,她所想的未来的所有模样,都不包含这个词,自然也不包含这个词所伴生的“另一半”。 然而,在现在这有些荒唐的情形下,她居然在与一个刚刚相识的人办着婚礼。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场景。 她不准备踏入婚姻,但却并非不尊重婚姻,婚姻是一种契约,而契约,就意味着一旦签订,就要履行其规定的义务,这是甄珠的原则。 甄珠不想履行婚姻的义务,也不觉得婚姻能带给她什么好处,所以她拒绝签订契约。 然而,现在,在这个有些荒唐场景里,她要糊里糊涂地签订这个契约了么? 签订的话,她需要履行义务么? “姑娘,快喝呀!” 喜娘的催促声在耳边响起,陡然将甄珠震醒。 她看向狗儿。 少年潋滟的眉眼恰恰也看过来,撞上她的视线。 不过一瞬间,那眉眼便倏地移开,然而也只一瞬间,甄珠便看到那眼里豁然不见了方才的迷茫无措,却恍惚瞥见一抹幽深的暗芒,只是那暗芒闪过地太快太快,来不及捕捉便稍纵即逝。 喜娘和太监们显然便没看见他的眼神。 暗芒消失的一刹那,太监笑嘻嘻地架起他的手臂,那杯酒豁然倾倒入他的口中,因为太监动作粗鲁,酒液倾洒出不少,顺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颔流下,流到白皙的脖颈,流到精致的锁骨,最后,隐没于那大红的衣衫之内。 这交杯酒,喝地急促又狼狈。 或许是因为喝的人并不甘愿。 甄珠唇角忽然露出一抹笑,心中释然,方才的纠结一扫而空。 不过是一场戏啊。 既然契约双方都不过是演戏,那么这契约自然也就不作数。 一股大力从手腕间拉扯着甄珠,将她的手臂举起,手中的就被凑到了唇边。 甄珠没有抵抗,趁势张开了口。 “姑娘,快喝啊!”喜娘再次催促了一声,话声方落,辛辣微苦的就便已经灌入甄珠的喉咙。 “礼成!”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