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旻叫来了飞鹰和黑狼。 他神情里透着久违的阴鸷:“孤会将那人画相作出,你们传下去,?秘密行事,务必抓住此人,孤要亲自审问!” 飞鹰和黑狼面色凝重,齐声领命。 吩咐完这些,稷旻依旧难安,就在这时,寺中响起一阵阵撞钟声,沉响不绝。 …… “桑桑,你真的不会进宫做太子妃嫔吗?” 禅房无镜,玉桑正与江薇相互整理仪容。 闻言,她手上动作一顿,回答却毫不犹豫:“不会。” 江薇“哦”了一声,忽又道:“那你会厌憎殿下吗?” 你明明不想,他还设计纠缠。 玉桑知道江薇问的是什么,心中思考的却是别的,末了,回道:“当然会。” 江薇面色微变,大概是惊讶她连太子殿下都敢厌憎。 但很快又平复,她嘛,什么干不出来。 接着,江薇又听她道:“不过,我经历过的过分事太多了,若一桩桩一件件都要去用力厌憎,可就太累了。” 她冲江薇笑笑:“我一直觉得,憎恶怨恨,是比端茶递水干苦力更累的事情。” “再重的粗活,只要在做完后倒头睡下,便是极致的舒坦愉悦。” “可心中的怨憎就不同了,它会时时刻刻纠缠你,你再也不会有简单的欢喜,完全沉浸在里头,像行尸走肉。” 江薇听得一愣一愣的:“旁人讲宽恕,都是比成美德,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没听出什么美德,倒像是在养生。” 话刚到这,两人也听到了外头的钟声。 玉桑替江薇正好妆容,将房门打开,站在门口静听钟声。 山寺清幽,钟声不绝,涤荡人心,无端生出安逸宁和。 玉桑闭眼听了听,呢喃道:“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 江薇听见了,好奇的凑过来:“什么可能?” 午后灿阳下,少女微微扬首,看着山寺最高处,眼神清澈含笑,又夹几分俏皮。 “不告诉你。” …… 赵皇后小憩之后,推门便见稷旻候在外头。 她先是一喜,继而又疑,想明白他为何忽然来此,没好气瞪他一眼:“你来这做什么?” 稷旻心知,哪怕自己找了合适的理由,依照母亲的性子,一样往自己认为的方向去向。 这个理由不着也罢。 他走过来,扶住赵皇后:“论理,该是儿臣请教母后要做什么才是。” 赵皇后一股急火,照着他的手拍了一下,不要他碰:“你当本宫是毒蛇还是猛兽?” 稷旻耐心道:“母后不是毒蛇,也非猛兽,只有一副菩萨心肠,可就算菩萨再世,也未必能事事如人意,儿臣先时已与母后道明,母后若是想多拘个小辈陪着,无人能置喙,可您忽然将人招来,儿臣怕定局又生横波。” 稷旻虽用语和气谨慎,但言下之意,就是怕赵皇后刁难玉桑。 这情形,叫赵皇后觉得好气又好笑。 自古以来,为君昏庸好色引众怒清君侧者不少。 可像他这样,费神费心,只为将在意的姑娘推的远远的,倒真是少之又少。 赵皇后看在眼里,无措意外之余,又生了些气性。 这女子何德何能?她儿是天之骄子,未来国君,还要不起她一个小女子了? 她还偏要看看这小娘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结果,她都还没怎么,这蠢小子就着急忙慌赶来维护了。 赵皇后肃起神情,问他:“行宫之前传出要册封朱家娘子为太子妃的事,你应当晓得。可你不喜欢朱家娘子,是不是?” 稷旻看了母亲一眼,想了一下才道:“是,儿臣不喜欢朱家娘子。” 赵皇后心道“果然”,越发恼火:“那你为何不早说!” 稷旻心中暗笑。 饶是母亲此刻表现出一副“你若早说也不会这样”的模样,但就当时而言,他对玉桑心意已袒露,再拒绝朱伽莲,母亲必定会追究原因。 不管事实如何,最终都会是玉桑承担责任。 就像上一世一样。 一旦母亲向玉桑发难,他和她之间就会更难。 “若朱家娘子有什么是儿臣无法拒绝的,大概也只有她适合做太子妃,也是母后心仪的人选。”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