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吓一跳,手上力道失了准头,梳子被尚未梳理顺畅的黑发带住,扯得太子头都微微一偏。 疼是不怎么疼,但并不妨碍太子冷眼看过去。 玉桑飞快反应,手一松,退到跟前屈膝一跪:“奴婢该死。” 太子并不知她刚才在笑什么,却不能否认,她梳头的手艺竟是极好的,梳齿于发间游走,轻轻滑过头皮,力道不轻不重,带起一片令人放松的酥麻之感。 他一时沉醉,不由自主多分了心思在她身上。 察觉她在笑时,心上也跟着勾起一阵莫名的酥麻。 静谧深夜,同处一室,她似所有民间妻子那般为他散发梳头,动作仔细小心…… 思绪刚至此,便被心中陡然生出的冷静与理智压制,变作了冷言质问。 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太子闭了闭眼,淡淡道:“继续,动作快些,我累了。” 玉桑听出他没有追究之意,这才大胆的抬头。 得,那牛角梳还挂在他头上,瞧着十分滑稽。 玉桑一边小心起身去取梳子,一边嫌弃的想,还太子呢,发质这么差。 …… 简单收拾完,两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这个过程简单到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太子坐在床上,一个眼神,玉桑就懂了。 房内留了一盏很小的夜灯,昏黄暗沉。 玉桑睡在里侧,眼中是账顶模糊的轮廓,心思却并不在身旁的男人上。 太子挑拨不成,又拆她台,摆明了是要让她被姐姐厌恶防备。 可今晚这些事后,玉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今朝的江慈,与昔日的姐姐,压根不是一个人。 面对太子的虚与委蛇时,玉桑尚且要斟酌再三做全设想,可面对姐姐,她一眼便可确信。 这不是能演出来的样子。 所以,她悬在心中多时的大石也终得落下——今朝的姐姐,对太子并无那种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 若是如此,她便可将姐姐从今朝的局面里拎出来。 无论太子是何态度,有何打算,都是她与他两个人的事。 身边的男人气息均匀,大概是真的累了,自睡下后便一直没有动过。 玉桑侧身面朝他,屈臂枕头,借着昏暗的夜灯,看他睡着的侧颜。 她想,如果太子能深明大义,不将今朝无辜的姐姐和江家扯进来,是记恨她背叛也好,欺骗也罢,她都可以再偿还一次。 人活着,就该活得有滋有味。 整日带着怨怼仇恨,即便长命百岁也是折磨。 如果这一世,她不再骗他欺他,无论他有什么心愿,她都努力帮他达成。 那他有没有可能网开一面,好聚好散呢? 至于姐姐,只要她能摆脱仇恨,像现在这样,每日都怀着小女儿家寻常的欢喜,简单愉快过完一生,自己在她眼中是什么人,其实也不打紧。 玉桑想着想着,眼皮渐渐变沉,意识跟着一抹黑。 …… 男人与女人的衣裙散落一地,红帐翻波,正是情浓。 他亲吻着怀中的人,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与真心在一场欢好中化开。 床架都要散了,少女求饶无果,嘤嘤泣声。 “哭什么?不喜欢?” 不等她回应,他弯唇笑起来,眼里都是她:“还是喜欢哭了?” 怀中人止了泣声,抬起头来,面容娇羞泛红…… 太子猛地睁眼,身子跟着抖了一下,床褥濡湿。 意识回笼,身上异常的触感也渐渐变得鲜明起来。 熟睡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缩到了他的身边,蜷着身子,膝盖抵到他的腰侧,背脊弓如红虾,小脸埋于他肩膀处。 太子冷眼看了她好一会儿。 好得很,连睡着了都是“无颜见人”的睡姿。 就差在他身下打个洞直接钻进去。 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原本以为,将她拘在身边就是抓住了症结,至少不会再发那种噩梦。 结果,如今白日里醒着就能看到噩梦,夜里,噩梦直接变成了春.梦。 太子感受着身上的冰冷濡湿,崩溃的闭了闭眼,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