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娶妻林氏之后,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十四岁,读书不行,跟着舅舅外出跑生意去了,小儿子十岁,这时已经去了学堂里读书,小女儿才得五岁,倚在母亲林氏身边,两眼懵懂地看着这些陌生的来人。 家中顶梁的男人就是旷扬名了,这时他不在,旷老太太只好哄了小孙女儿去屋里头玩,陪着儿媳林氏一起接待了易长安。 易长安张眼打量了下旷家的光景,见家具摆设已经陈旧暗淡,家里也并没有请仆妇,旷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就罢了,林氏不过三旬多的年纪,头上也只是戴了一只银钗,一朵小米珍珠镶缀的花胜,耳朵上倒是挂了一对金丁香;心里大致有了些底。 勉强捱着给易长安和方未以及那两名衙役上了茶,林氏就有些着急地问了出来:“易大人,我家夫君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有些事要他过去核查一下。”易长安解释了一句,见方未已经持好了笔,冲他示意了一个眼色,开始了询问,“旷老夫人,旷夫人,我这里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此事关乎旷参军,还请你们如实回答,勿要隐瞒。” “易大人请问。”林氏跟婆婆对视了一眼,虽然被易长安客气地称了一声“老夫人”和“夫人”,两人却都有些紧张拘束起来,虽然坐在椅子上,手却似乎僵硬得没处放似的;方未不由仔细看了两人一眼。 易长安默默观察着两人的神态,开始发问第一个问题:“昨天旷参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氏仔细回想了下,慢慢答道:“昨天夫君说有同僚请酒,使人回来说了一声不回来吃晡食,我在家里做些针线给他留着门,夫君后来敲门进来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外面打更已经到子时了。” “既然是同僚请酒,那昨天旷参军回来时可有喝醉?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夫君酒量甚好,昨夜倒是并没有大醉,回来后还去看了二子和小囡,才去洗漱睡觉的。夫君只跟我说了再过几天衙门封印,他那里就清闲了,到时陪我去街上买些东西,好准备过年。” 林氏回答时眼睛不自觉地向左上方看,虽然两手有些紧张地交握着,神色间倒并不是慌张,从肢体语言来看,并不像是在说谎。 易长安面色不变地看向旷老太太:“旷参军昨夜回来的时候,旷老夫人是已经就寝了还是醒着?” 旷老太太连忙坐在椅子上屈了屈身子:“回大人的话,老婆子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昨夜不到戌时就早早睡下了,并没有听到我家二郎回来;老婆子是今天早上用朝食的时候才见到二郎的。” 易长安点了点头,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旷参军昨夜醉酒,今日朝食只怕是没有什么胃口用了吧,朝食他可用过了?” “二郎酒量尚可,睡了一觉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朝食是用了的。” “哦,用了些什么?” 虽然有些奇怪这位易大人怎么连这些也要问,旷老太太还是马上答了:“老婆子自己腌了些酱菜颇可开胃,二郎佐着用了两碗白粥,两个油饼……” “哦,旷参军倒是食量可以。”易长安随意点了点头,却突然看向林氏问了一句,“寻常旷参军朝食也是用的这些吗?” 林氏没想到易长安跟自家婆婆说着话,一下子会突然问向自己,愣了下就赶紧答了:“是,家中朝食惯用白粥,另外在外面添买些油饼、炊饼之类的,夫君早上一般都是用两碗白粥,再加两个饼子。” 也就是说,旷扬名今天早上吃的东西跟往常一样,分量没有变化…… 按方未说的,旷扬名是个老实人,如果他忍耐不住骤然爆发而行凶,昨天晚上回来后怎么会有心情去看他的小儿子和小女儿,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跟往常一样吃得下? “旷参军今早可曾换了衣衫?”易长安脑中飞快地转过念头,却又开口发问了一句。 林氏被易长安这天马行空的问话给搅糊涂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愣愣答了:“夫君还是穿的昨日的棉袍,就是换了件外面的罩衫。” “那罩衫可洗了?可否拿来看看?” “没洗,我还搁在那儿,我这就给大人拿过来。”林氏连忙起身进了卧室里头,很快就拿了一件暗蓝色的细棉罩衫过来;今天一早旷扬名就被衙门里的人匆匆带走了,一家只剩下几个妇孺,她哪里有心思洗什么衣服?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