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儿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平日里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一下,见她被绣花针扎一下手指,都心疼。 “啪!啪!啪!” 这一下下的戒尺就仿佛打在了沈氏的心头一样。 痛彻心扉。 终于,二十下戒尺打完了。 楚千凰的掌心已经又红又肿,那细嫩的皮肤都绽开了,还有鲜血自伤口间渗了出来。 她无力地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沈氏,眼睛更红了,樱唇倔强地抿着,仿佛在问,这样总行了吧。 “陈嬷嬷,”沈氏别开了目光,强撑着硬起心肠道,“送大姑娘去小佛堂,跪上十日,让她静静心。” 陈嬷嬷动了动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劝道:“夫人,大姑娘已经知道错了。” “去吧。” 沈氏淡声道,她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改变。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女儿还小,还能教! 她不想让女儿越来越错。 只有痛到了,人才会记住教训,才会学乖,以后,做事才不会再肆意妄为。 陈嬷嬷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亲自过去搀扶跪在地上的楚千凰,柔声道:“大姑娘,小心着,别碰着手了。” “是我错了,娘罚得对。”楚千凰更加无精打采。 她低着头,乌黑的青丝垂下了几缕,微掩盖住了脸颊,也掩去了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怨毒。 她在陈嬷嬷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楚千尘并不在意楚千凰是否真的知错,怔怔地看着沈氏。见她悲伤失望的样子,楚千尘也觉得有些莫名的难过。 “母亲。” 楚千尘轻声唤道,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想和她说说话,就朝她走了过去。 但当她对上沈氏沉静的眼眸时,楚千尘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心里有些懊恼。 她想了想,从袖袋里拿出了那个白底兰花的小瓷罐,递给了沈氏。 她的意思是,随沈氏怎么处置。 楚千尘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氏,樱唇微微弯起,样子娇娇软软,眼神带着一种孺慕之情。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沈氏不由心中一软,搂了搂她纤细地肩膀,道:“你拿着吧。” 这是楚千尘的东西,楚千尘想给谁就给谁,没有必要便宜了二房。 “尘姐儿,你先回去吧。”沈氏又道。 楚千尘点点头,“母亲,您也早点休息。” 她福了福身,告退了,临走前,她还是把那罐十全膏塞给了沈氏。 她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让琥珀送壶静气安神的药茶过来。 沈氏含笑地看着楚千尘离开,然后揉了揉自己作痛的额角,全然没有注意到楚千凰一边起身,一边盯着她们两人。 楚千凰微咬下唇,慢慢地跟着陈嬷嬷去了小佛堂。 虽然沈氏没有吩咐,但陈嬷嬷还是让人去请了百草堂的何大夫过来。 对于大夫而言,楚千凰这种伤好治,何大夫很快就给楚千凰包扎好了双手,又嘱咐她在伤口结痂前,不能沾水,不能动笔,不能动针什么的。 等何大夫走后,楚千凰就独自一人跪在了菩萨前的蒲团上。 四月的夜晚,天气有些凉,远处传来了阵阵轰雷声,不一会儿,外面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 小佛堂里,只有楚千凰一个人。 她的手很痛,虽然上了药,但还是痛得几乎快要麻木。 整个人也有些晕沉沉的,小佛堂里的烛光忽明忽暗地闪烁不已,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响亮,让她有些害怕。 不知不觉中,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外面传来三更的铜锣声,她才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的身上冷汗密布,几乎浸湿了中衣。 她又做梦了。 她是来自千年后的一缕幽魂,一年前,她成为了楚千凰。 从那一刻起,她的记忆、习惯就和“楚千凰”完全融和在一起。 她觉得她就是楚千凰,楚千凰就是她。 就在同一天的晚上,她做了一场梦。 在梦里,她看到了“楚千凰”悲惨的一生。 十三岁以前,“楚千凰”是天之骄女,直到那一天…… 崔嬷嬷在假山石上动手脚的时候被人抓了个正着,进而牵扯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楚千凰”一步步地沉沦深渊,而楚千尘则踩在了她的背上,啃食着她的血肉,享尽了尊荣。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