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平春笼罩在一片烟水朦胧里,和平日的艳阳清明相比又是另一幅景象。 地上湿漉漉的,马车穿过城区的石板路到了近郊泥地上,滚落出两道明显的辙痕。 两人方一下了马车,李叔便迎了上来,俯身作揖,“世子安好,少夫人安好。”他侧身让出身后的路,“小姐还在后山忙,遂叫老奴来领了二位过去。” 园中茶花上聚着水珠,反耀着细细碎碎的光斑,宁茴一路走一路瞧,心神尽数被吸引了去,本来挺长挺绕的路不知不觉间就这么走过了。 他们一行人过去的时候魏云暖正半蹲在花丛修剪枝叶,裙摆湿了大半,长发也沾了雨水,她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转身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她放下手中剪子,绕着手绢擦了擦手中沾上的露水,“来得早了些,你瞧,花还在土里呢。” 裴郅叫了手下侍卫过去收拾,魏云暖也乐得清闲,只嘱咐了齐商两句动作小心莫伤了根。 宁茴在一边看得手痒痒,控制不住也凑了上去。 青青草原大概嗅到了十二万的味道,时隔几天总算是再次上线了,屏幕里的熊猫恹恹地趴在水池边,小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宁茴哇了一声,“青青草原,你生病了?” 青青草原撅了撅屁股,瓮声瓮气道:“没有啊。” 它只是这几天深受打击有些承受不住,再加上思考人生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稍微显得憔悴了点儿而已。 宁茴怀疑地看着它,“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得了绝症的样子,唔,真的不要紧吗?” 青青草原难过地别过头,眼泪汪汪,“不要你管。”小坏蛋! 宁茴:“……” 熊猫的心思真难猜,算了,她还是挖花。 宁茴蹲在地上握着小锄头一点儿一点儿地刨土,卖力得很。 齐商本来准备一锄头就薅下去的,察觉到自家世子那唰唰过来的眼刀子举到半空中又顿住了,默默地蹲下学着宁茴刨土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魏云暖笑看着那处,“是明日一早走?” 裴郅微微颔首,“约莫辰时。” “天寒地冻的,一路上小心些,代我向圣上和长公主问好。” 裴郅应下,两人便又沉默下来。 宁茴的动作极快,齐商才刨了不到一半她就已经把花刨出来了,这挖上了头,一时半刻停不下手,还自告奋勇地蹲旁边帮齐商刨了几锄头。 齐商,“……少夫人,快、快停下你的锄头!” 宁茴茫然望向他,“怎么了?” 齐商:“……没、没什么。”你只是成功地让我再次引起了世子的注意。 楚笏扛着锄头从他背后路过,嘲笑般地啧了一声。 齐商翻了个白眼,万分嫌弃地嘁了一声。 宁茴觉得这两人特别好玩儿,难得在挖土的时候还能分出心神关注他们。 齐商被她满满好奇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索性闭了嘴不理会楚笏,专心致志地刨起了土。 人挺多,挖完了齐商着手的这棵其他地方也用不着人了,宁茴在木桶边洗净了手,围着白色山茶花喜滋滋。 绿光闪闪的十二万,真的好耀眼啊! 只不过…… 这十二万的特征性太强了,要不惹人怀疑的放进空间草原还是有点儿难度的。想到这儿宁茴又有些发愁,低着头琢磨起了正事。 裴郅看着那花那人嗤笑了一声,墨眉轻轻一挑。 宁茴闻声偏了偏头,不懂他在笑什么。 她正要问呢,这个时候魏云暖拎着小篮子过来,请他们去小院里坐坐喝点儿热茶暖暖身子。 小院儿里烧着炉子,进门不过片刻身上寒气便散了大半。 坐了一会儿便该走了,魏云暖站在檐角叮铃铃作响的风铎下目送着他们离开,暗红色的裙摆风中曳曳,柔雅的笑意隐含着几分怅然,旋即又隐去了。 远处暗云叆叇,阴阴沉沉的,看着叫人难受。 她回了屋里半躺在藤椅上虚望着前方,久久没有动作。 ………………………… 左右不赶时间,马车走得很慢,裴郅解了身上披风丢在角落里,斜靠在软枕上。 他眉目清冷,眼角微微上扬。 从齐州返回京都约莫需要五日,阆陵是个好地方,瑨园估计会在那处地段动手。 他寻思着回程之事,思及瑨园和京中的那些对头,眉间神色诡谲,眼中也甚是阴冷骇人。 宁茴咬了口手中的绿豆糕,顺手端着碟子给他,“要吃吗?” 裴郅摇了摇头,待她把那碟子放下后将人揽了过来,捏了捏她的脸,“宁茴,你是猪吗?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