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亮了,石榴想起府里的人,问道:“我们此行已暴露了身份,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走了便算了,府里的人可要怎么办?” 任霁月只说:“无碍,冯管家发现你去皇宫后便都妥善安置好了,接下来我们去江南,那边房宅已经建好了,周围都是些很朴实的农家,我们去了便隐姓埋名,永远不再回来了。” 默了,他又补充道:“石榴,朱今白我们不能杀,如今天下局势紧张,周围蛮番都盯着中原这块肥肉,若朱今白一死,群龙无首,顺天府世家趁机大乱,蛮番入侵,民不聊生。待过几年天下安定后,我答应你定取的首级祭奠老太爷和你爹好不好?” 石榴愣了一下,看着雪地外惊飞的乌鸦,眼神空了一会儿,继而紧紧的捏住任霁月的袖子,道了声,“好”。 一路南下,丹桂和冯管家脚程在前,石榴和任霁月在后。昨晚任霁月从宫中将石榴带走已是在朱今白虎口上拔毛,更不必说还斩了他一臂。 是以,今日的顺天府满城戒备,提刀的官兵到处搜罗。 任霁月皱着没拉着石榴隐在一道墙后,石榴揪着他的衣服有些着急:“这么多人,小叔叔我们要怎么办?” 这说着,那官兵头一转,黑色的皂靴往这边走来,任霁月紧压下石榴的手,屏气,朝上瞄了下,一跃飞到屋檐之上。 那官兵走到他们藏身的巷子口寻了许久也没发现不妥的地方,任霁月和石榴几乎紧贴着屋檐上湿润的瓦上,肌肤触到寒雪,更是刺骨寒冷。 大街从远处走来一个男子,身形袖长,一双鹰眸看的人胆寒。 竟然是沈云飞! 石榴心惊,上回他差点把她杀了时的惶恐袭入脑海,不知不觉感觉呼吸有些不顺。 任霁月瞧见后,抿唇给了石榴一个“别怕”的眼神。 石榴心稍稍安定,静下心来,更好的藏匿着自己。 沈云飞行到那男子身前:“找到没有?” 官兵有些着急又有些害怕:“回沈大人的话,顺天府整个地方都找过了,可还是未找到他们二人。” 皇上重伤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寻到那二人没有,此去又过了好几个时辰,若是再晚了惹怒了皇上,他简直不敢想自己会受什么样的刑法..... 沈云飞默了一瞬,抬眼朝周围看了一圈:“去别的地方寻。” 即在这时,石榴身下的雪因为贴着她的体温融化成水顺着屋檐落了下去,约莫身上溅了朱今白的血,弄得那滴水有些红。 石榴的眼睛兀然瞪大,心也提了起来,任霁月精神紧绷,手已按在剑上。 沈云飞似是没瞧见这细枝末节的变化,来回踱步,恰好将那一滴血踩在脚下,而后转身道:“走,去别的地方找找。” 他在有心包庇,石榴不解,他不是朱今白最信赖的部下么? 不管这到底是他故意放水还是又设下一陷阱,如今他带官兵去其他地方,守城门的人防备之心不那么甚,此形此景,当时出城门最好的时刻! 说时迟,那时快。 任霁月携着石榴一路蜻蜓点水般越过房屋高脊,银剑一出,守城的官兵还未来的及通报便倒地而亡! 翻身跃上骏马,一路疾驰,地上衰草残雪,黑水白山都落在身后。直到莽日低低坠下,任霁月才松了口气,将马蹄放满了速度。 这一路上他们不敢走官道,只敢寻一些乡野小道,一路南下,山路崎岖,二人精神一直紧绷着,一路颠簸而来已是精疲力竭。 缰绳猛拉骏马,马嘶叫一声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儿终于停了下来,任霁月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而后才将腿肚子都软了的石榴抱下来。 华丽繁琐的宫装委在泥地上有些凌乱,石榴几乎都快站不稳了,可还是抬脸苦笑道:“小叔叔,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私奔?” 任霁月明明大不了石榴多少年岁,可他总喜欢在石榴面前端着身份,哪怕他们已成了夫妻。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