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住所虽是分开, 但也相隔不远。约摸是不久前下了场淅沥小雨, 周围都有些湿冷。 宴卿卿身着绣粉蝶淡白色罗裙, 外套件杏色厚袄子,大氅留在马车内,倒没想到这儿会冷成这样。 闻琉让人取了件灰白大氅, 轻轻给宴卿卿披于细肩上。 “今天冷了些, 姐姐多穿几件。不过也冷不了太久, 明天就该转暖。” 闻琉跟她近了几分,宴卿卿下意识地后退,随后又觉得自己过于拘谨,倒是自己先摇头笑了笑。 “你以前亲近于我,那时没别的想法。现在情况特殊, 我实在难过心里那关, 不用待我这样好。” 闻琉却只是笑了笑, 抬手替她理了理秀发, 落下的一缕碎发被别在耳边,指尖的温热触及她艳丽的面庞。宴卿卿抬眸正与他视线相对, 脸热了点。 “姐姐是功臣之后,又不会像旁人样恃宠而骄, 朕要是不待你好些, 怎样都说不过去。” 他的眉眼如同画出来般精致, 望他淡色的眸子, 又觉出好些温柔。 宴卿卿晃了晃神, 脸上的温度又慢慢降了下去,她当真是难以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宴家有的东西,皇家从来不缺,那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这样算计自己? 他们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在他眼里又算什么?莫不是只因为宴家有他惦记的东西? 宴卿卿心忽地一缩,嘴角的笑意差点要挂不住——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说散就散的。 她微微垂眸,掩下心思,攥着大氅的衣襟,朝闻琉无奈道:“陛下勿要做得怪异就好,要是有心人见了,恐怕会察觉出不对劲。” 闻琉没回宴卿卿的话,搀扶着宴卿卿,慢慢往前走,宴卿卿的半个身子都要在他怀里,阴冷的风被他遮去了部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被风吹得乱动的灯笼燃有微光,照亮脚下的道路。 春猎祭礼已经过了,天气又这样冷,没几个人会出来闲逛。停马车的马厩离营帐有些距离,除了马夫外,更加不会有人过来。 闻琉开了口:“姐姐不用担心这些,朕与你关系好,诸人皆知,不必担心闲言碎语。朕怕旁人照顾不周,待会儿你直接跟朕去营帐。” 宴卿卿不想入宫,自然也不会想别人误会他们二人身份。 闻琉这话一说,倒全成了他的好。 宴卿卿无奈说:“这却不可,若我去了,怕是真会有人说闲话。你是聪明人,这些污点子不能自个往自个身上弄,我不想连累你。” 她倒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字里行间都在替闻琉着想。他们又是这样举动,若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会以为他们是隐瞒身份的夫妻。 “来一趟也无妨,姐姐想得太多,无缘无故,不会有人那样想。”闻琉道,“朕以前就把你当亲人,今后又添了位,着实欢喜。朕总想着姐姐辛苦,该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换做以前,宴卿卿听了这话虽会觉得无奈,可心中也不免高兴。现在却是闷得紧,又不敢让闻琉看出异样,迈的步子便大了些,想要快些走完这段路。 闻琉连忙止住她道:“姐姐走那么快做什么?你身子还没好,不要逞强。要真觉得冷,朕抱你回去。” 宴卿卿道:“这点路还是能走的,我才喝了药,身子没那么虚。” “话别说得这样满,走慢些花不了多长时间。”闻琉皱眉道,“姐姐万一跌了跤,朕会心疼。” 他说话有些过于亲近,却又被他浑身的温润君子之气冲淡,只让人听出认真之意,当真像是把宴卿卿这位义姐捧心尖上。 他做了宴卿卿那么多年的弟弟,宴卿卿得了他许多照顾,心中自是爱护他。就连上次晚宴出事,她也只把错归到别人身上。若是一下子就冷石心肠,换了谁这不太可能。 宴卿卿承认自己对他心软,却又明白闻琉有事瞒她,并且不是好事,她不敢再动别的想法,无奈哄他一句道:“都听陛下的,我走慢些就行。” 她是喝了安胎药后才下的马车,又裹了大氅,心中以为自己没有事,自然不怎么担心。 可闻琉却不敢由着她,宴卿卿腹中胎儿只有一个月,又因闻琉的错动了胎气,如果又出了事,他自是害怕。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