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太白和紫微都在萧辰旁,用灵力救治他, 勾陈看了看容渊此刻也满是伤口, 本想让他也先顾顾自己,但瞧他的模样, 又把话咽了回去横竖现在肯定听不进。 还有 庚邪轻轻推开他的手,自己站住了:辞树呢? 无人应声。 乘风也缓过劲来,他愣了愣, 喃喃道:对, 我哥呢? 重归看着他俩, 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不忍地低下头去, 一字不发。 庚邪瞬间如坠冰窖。他视线已经完全恢复,可他眼前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大封,修补,萧辰是还在,但是不在的那个人去哪儿了,即便众人不说,他们也该知道答案了。 乘风在一片沉默中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苍白无血色,他嗫嚅道:我哥、我哥,不会的,我哥呢!? 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后退,但没人能回答他,没人回答他,乘风视线从他们脸上略过,将他们神情尽收眼底,最后缓缓看向大封,随即张嘴发出了声不似人声的悲鸣。 啊! 他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叫,一拳一拳狠狠砸在地上,这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也不曾流泪的男儿,泪水合着他的悲鸣滑了下来,砸在烟尘平息的地上,泪水滚了尘埃,浑浊无比。 庚邪吸着气,他身体开始痉挛,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乘风的声音仿佛就是他的声音,他在乘风的嘶吼声中缓缓转头,看向了被捆着的怀熙。 辞树没了这个认知切切实实砸在他心口,一瞬间他觉得心被刀子剜走了,剧烈的疼痛伴随着空空荡荡,边滴血边空茫,他灵魂里重要的那半被生生扯走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辞树没了,为什么那个人还在? 乘风将自己的拳头砸得皮开肉绽,随即他抬起头来,也看到了怀熙,乘风呜咽着奔了过去,他浑身脱力本来使不上劲,因此没能站起来,他跪着攥紧了怀熙的领子,将他抵在山石上。 母后殉封,为救苍生万民,我们也在苍生里啊,她想保护我们啊,她爱我们啊!你呢,你呢!乘风字字泣血,你糟蹋她的心意,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现在我哥也没了,你满意了吗,啊!? 乘风将他领子攥得太紧,又狠狠抵在山石上,勒得怀熙难以呼吸,他脸色被不通畅的气血涨红,额上冒气了青筋,但只任由乘风把他往石头上掼,一字不发。 乘风的哭声从悲鸣变成了哀声,他身上还留着战斗带来的伤,他们赢了,可他连自己的亲人都没护住,乘风哽噎道:我们不做你儿子了,我们离你远远的,你把我哥还给我行不行,还给我哥,啊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却可以选择自己做怎样的人,辞树一路走来,没有对不起谁,为执政者他忧思族人,为人子他恪尽孝道,只在最后拖人给庚邪带句话,让人转告他一声对不起。 我没有后悔爱过你,辞树在最后一刻想,但要是我们没有爱过就更好了,徒留你一人该多痛啊? 对不起。 乘风哭得四肢发颤,已经提不住人,而他正晃晃悠悠手快揪不住怀熙领子时,有人突然奔了过来,推开他,乘风往旁边一歪,没来得及看见什么,只听得利器破开血肉的声响,他一愣,僵硬着扭过头去,只见一柄黑色的枪扎进了怀熙的胸口。 乘风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七杀殿下! 重归一惊,勾陈却道:怀熙罪状罄竹难书,杀他是除恶,不算在杀业中。 怀熙口中流出鲜血,庚邪抬脚猛地踩在他肩头,让手中武器又深入几分。 他敬佩的人不少,品行高尚的,都值得尊敬,可他说,最敬重的还是你。庚邪压下枪柄,黑枪已经戳进了后面的山石中,喀喀的响声也不知究竟是山石还是骨头在响,怀熙闷哼一声,费劲地抬起头。 庚邪那只红色的眼眸如血般浸染,浑身煞气大盛:你不配! 他每说一个字,手下又多加几分力,怀熙身后山石已经裂出了蛛网般的纹路,摇摇欲坠。 怀熙视线涣散,他越过庚邪,目光朝天堑望去,那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一生三个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辞树因为他没了,乘风只恨为何出生,容渊跟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每一个,都是他的债,都是他造的孽。 庚邪的武器本就煞气十足,爱血腥,还能吞噬生命力,怀熙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最终他面朝天堑的方向,再也不动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