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眼光啊。”魏濛声音也正经了些,把碗搓得咔咔响,“况且你还救过我的命。” 裴原道:“多少年的事了,该报的恩早就报了。” “我一直觉得你还挺会揣摩人心的,怎么现在这么蠢。”魏濛“嘶”一声,看着裴原道,“你真以为,我是因为功名利禄才与你同行的?未免过于看不起我。今天与你说白了,我佐你,只是觉得,和你有话聊。脑袋悬在裤腰上,这日子刺激,但也舒心……还有你娶的这个媳妇儿,我现在觉得,真挺好。” “怎么说?”裴原问,“因为她能做的出连弩?” “是那碗浆子。”魏濛道,“让我想起了我娘。” 游子在外,心肠再铁的人也难免思乡思母,提起这样沉重话题,气氛一瞬哀默。 顿一瞬,裴原问:“那,我是你爹?” “什么屁话!”魏濛气得发笑,“你可真是个俗人!” 碗刷完了,他掀开笼屉捏了两个凉饺子放在嘴里,摇头道:“人啊,背阴而长,向阳而生,活着多难,想快活不容易,得珍惜。” 这话说的……裴原抬头看着魏濛蓝色的左眼。 魏濛挑眉,负手往外走。 裴原没问过魏濛的过去,或许问过,但他没说,后来就没问了。但今天,他忽然生出了很多好奇,魏濛好像不只是个不懂礼仪不知家教的山间土匪,他或许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后来的后来,裴原才知道,魏濛说他不追寻功名利禄,不是妄言。他的身份,从出生时就已经站在功名的顶端。 …… 一锅圆子煮好,捞出来放在碗里,再切些芥菜丝。 做好一切,裴原动动手指,觉得浑身酸乏,骨头连接处阵阵作痛,到外头一看,果真下雨了。 …… 裴原端着碗往屋里走,宝宁正好也出去。她才发现窗纸上的雨滴,担心裴原身体,推开门,他正好钻进来:“猪崽吃饭咯。” 宝宁闻见玫瑰的香气,心底软一下,她看见裴原额上的水,踮脚给他擦掉,轻声问:“很难受吧?” “还行。”裴原拉着她到桌边坐好,“你吃东西吧,我就爱看你吃东西,像只小花猪。一看你吃得香,我什么病都好了。” 宝宁不高兴:“你说谁是花猪?” “是小花猪。”裴原纠正她,勾勾她耳边散落的头发,“花猪听起来很莽,但小花猪就可爱了。” “都一样,都是猪。”宝宁舀起一勺吹吹,笑着送到裴原嘴里,“给你吃,大笨驴。” “……”裴原吃到自己种下的苦果,他今天没像以前一样和宝宁斗嘴,温和笑着,揉揉她脑袋。 宝宁不习惯这样的裴原,他还是盛气凌人的时候让她舒服些,这样太脆弱了,她心疼,想要保护他。 一碗汤圆,一人一半,吃好了宝宁催裴原去躺着,他不肯,在桌边陪着她。 桌上都是木头屑子,东西凌乱地摆了一堆,宝宁已经将弩箭做了个雏形,只是不会上弦。她力气小,绷不紧弦,裴原帮她。上好弦了又打磨小半个时辰,好像成功了。宝宁取了根素簪子做箭,放到箭匣里,跃跃欲试拉弓,但还没拉满,弩箭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而后啪的一声崩裂开,零部件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宝宁震惊又失落。裴原安慰她:“这算什么,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总得有个过程,咱们找到原因,再试一次。” 宝宁给自己鼓了鼓劲,她回想着是哪里出了问题。弩会崩裂,是因为木块之间黏合得不够好,她用的是鱼鳔胶,但看来不行,承受不住弦的拉力。宝宁想办法,她找了短且细的铁钉来,想用钉子将木头牢牢定住。又过半个多时辰,她做好,这次不敢自己试了,让裴原来。 裴原拉开弦,簪子飞一样射出去,宝宁眼前一亮,刚想欢呼,又发现簪子根本不是直直出去的,它偏了,最后的落点和预想中差了三尺多。 宝宁沮丧极了,现在已经快过了晚饭的时间,她弄了这么久,还是不行。 宝宁对自己的无能焦躁,她还担心裴原的身体,他一直是强撑着陪她,宝宁想要快点做好,但是又无能为力。 “别着急,咱们想办法。”裴原翻来覆去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