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绒毛不停地蹭他的脸颊。 “是吗。”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比平时冷酷得多,“你以为我会在意?” 维纳尔悄悄抱了抱自己的肩膀,暗暗叹息。 他不知道黑暗神大人到底在不在意,他只知道,刚才自己的直觉一直在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警告,让他连一根寒毛都不敢动上一动,即便身上的各种伤口很痛,他也不敢发出半点呼吸声。刚才那个悄无声息的黑暗神,让他感到无限恐惧。 但是现在,他整个人的心神都完全放松了下来,直觉撤去了警告,本能告诉他,现在这个雪洞里面非常安全。 他摸着黑挪远了一些,给这对别扭的小情侣留下比较私密的说话空间。 依兰蹭了魔神一会儿,见他无动于衷,一双小眼睛垂了下去。 “我太难过了,才会口不择言。我不该那样对你,路易大人出了事,你一定比我更难过。” “呵,”他冷笑,“我才不难过。一只蚂蚁而已。” 依兰可真是太了解他的口是心非了。 她垂下了眼睛和尾巴,眼睛里滚出了小小的泪珠:“总之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分了。” 他非常不耐烦地伸出手,一把捉住了她。 眼睛斜瞥一下,唇角微绷:“明明想要被人安慰,何必强撑着道什么鬼歉。” 他把她狠狠捏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抚她的绒毛。 “我……” “闭嘴。” 一双手非常用力地抚她的毛毛,依兰觉得如果自己会掉毛的话,现在已经变成秃顶了。 他很用力,她的绒毛被重重抚平,说来也奇怪,堵在她心头的那座酸涩的大山,好像也一点一点被他搬走了,虽然心头还是有一点空洞和疼痛,但却不再郁结,不再觉得难以接受。 ‘路易大人,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 依兰用力地眨巴着眼睛,把泪花憋了回去。 她知道,这个正在抚她绒毛泄愤的男人,一定和她想着同一件事情。 维纳尔打起了呼噜。 一天一夜的逃亡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和精神。 这真是个一言难尽的夜晚。 依兰在魔神的怀里醒来。 他倚在墙壁下,懒懒地曲着一条腿,把她拥在身前。 她的脸颊蹭着他的锁骨,眼睛一抬,完美的侧脸弧线冲入她的视野。 他的眼睫微微一动,垂下头来。 依兰没来及作出反应,忽然就被他吻住了嘴唇。 睁大的眼睛被他抬手遮住,他扣着她的后脑勺,辗转分开了她的唇瓣。冷冽清新的幽香味道袭入她的神经,他的温柔与强硬从口腔闯入心房,‘嘤’一下拨乱了她的心弦,她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面疯狂地打鼓。 “唔……” 一番肆无忌惮的探索之后,他毫不留恋地松开了她,退开半尺,愉快地欣赏她迷茫又迷离的神情。 “稍微安抚你一下,省得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他微勾着唇角,摆出一副很敷衍很若无其事的样子,“神明才不屑于与蚂蚁置气。” 依兰的小心脏轻轻一悸。 他把她扶起来。 “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还能不能捞回来一点路易碎片。” 依兰没站稳,在他后退的时候再一次跌进了他的怀里。 “啧,”他嫌弃地皱着眉,唇角压不住笑意,“过分粘人了。” 依兰恼羞成怒,抬脚去踹他。 “快去!现在,马上!” 他化成黑雾消失在原地。 依兰凝视着他散去的地方。 “你和路易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装了一整夜空气人的维纳尔忍不住问她,“为了一个路易,你居然敢对黑暗神……那样。” “我们是忘年之交。”依兰靠着墙壁缓缓坐进了雪堆里面,“我很喜欢路易大人。” 维纳尔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劝她:“在黑暗神面前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分放肆,男人的新鲜感一旦过去,就不会继续纵容你的脾气。” 依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他从来也没有什么新鲜感。” “你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啊……”维纳尔看着这块木头,恨铁不成钢地叹息。 正午时分,魔神回来了。 他带回了两份食物、一具焦尸以及一个好消息。 在路易这具被阳光晒成焦炭的身躯上,魔神拿到了一缕不屈之魂。 虽然无比残破,但它却比任何一样东西都要更加坚韧顽强。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