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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大秦要亡了! 第90节


    胡亥心中如灌了铅块,半响,取了一只木镯子揣入怀中,长叹道:“埋了。”

    情况紧急,并没有太多时间来感慨。

    蒙盐道:“我们顺着湖水流出的小河往下走,会有出路的。”

    胡亥道:“好。大家都警惕。”

    于是蒙盐和李甲轮流背着昏迷过去的尉阿撩,在前开路。

    胡亥、夏临渊、李婧跟在后面,顺着河道往下走去——看日影的方向,他们是在往南走。

    六人穿梭在密林之间,渴了喝点河水,饿了吃点野果,就这么连走了两日,直到第二日晚上,才见到密林的边缘。

    密林之外,却是一片荒芜的农田,在农田之南,则是南北走向的一条滔天大河。

    胡亥恍然,他们这是走到淮水来了!

    一旦渡过淮水,就是故楚基本盘。

    “不要过河。”胡亥当机立断。

    尉阿撩已是高烧了大半日。

    六人暂时在农田旁荒废的破屋里歇脚。

    这破屋不知有多久没人住了,处处结着蜘蛛网,里面橱柜都半开着,显然主人离开时颇为慌乱。

    夏临渊从橱里翻出几套黔首干活的短打扮衣裳来。

    胡亥道:“咱们都把衣裳换上。”

    在密林中怎么都好躲避;但是一旦出了林子,他们的衣着打扮都太显眼了。

    胡亥不想冒着被叛军先找到的危险,他沿路给王离留了隐蔽的记号,但是始终无人来接应。

    胡亥心知有异,当下决定先把身份隐藏好。

    于是众人换了衣裳。

    夏临渊给昏迷的尉阿撩换上,担忧道:“他这可怎么办?”

    没有办法。

    走了大半日,众人都饥肠辘辘。

    蒙盐道:“我去外面田地里看看,来时见里面有掉落的豆荚。”

    他带着夏临渊、李甲捡了几捧豆荚回来。

    李甲生起火,烤了豆子,先捡给胡亥吃。

    李婧捏着木柴灰与屋子里原本的灰尘,挨个给他们“化妆”,“你们这一看就不像干活的人……”

    食物短少。

    胡亥一粒粒捏着豆子吃,问道:“此地的农户呢?”

    无人应答,唯有火烤豆荚的“哔啵”声。

    半响,蒙盐道:“弃耕了。”

    “弃耕?”

    “赋税徭役沉重,这些农户承担不起,于是干脆弃了朝廷分给的田地,自己跑到深山野林过活;又或者是逃到朝廷管不到的荒地,自己开垦,自给自足。”

    胡亥只觉吃下去的一粒粒豆子都成了尖锐的石子。

    他沉默片刻,自嘲一笑,道:“黔首千方百计要逃走,朝廷却要千方百计把他们抓回来,叫他们各守其位,交赋税、服徭役,真是……”他抿唇哽住了。

    这究竟是时代的悲哀,还是制度的悲哀呢?

    此悲,万世皆同,便是两千年后也未有解决之道。

    忽然破屋外马蹄声嘈杂,竟有兵马来了!

    “灭火!”胡亥忙道。

    李甲搬石头压灭了柴火。

    众人屏息,在黑漆漆的破屋里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们就是冲着这破屋来的!

    蒙盐侧耳细听,低声道:“不下五十人。”

    马蹄声在破屋外停下来,纷乱的脚步声中,有人推开了屋门。

    月光照在那人脸上,映得他一双重瞳熠熠生辉。

    是项羽!

    第98章

    项羽半步踏入屋内, 五官分明的面庞一半是月光、一半是黑夜。

    这破屋本就狭小,项羽带着几名亲信将领一进来, 空间更显逼仄。

    胡亥只觉喉咙被卡住般不能呼吸了。

    项羽扫视着屋内众人, 目光如利刃。

    胡亥当先站起来, 佝偻着身子,低着头,就像个畏畏缩缩的升斗小民。

    也算是神来之笔,他想起关中张伯那说话方式来。

    “啊,啊,令长……小的、小的……”

    胡亥一起身,蒙盐、李甲、李婧、夏临渊四人也都跟着起身, 装M.MMcZ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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