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

第164节


而福州亦属江淮,福州之雨早晚会泽陂江淮各州。”姬无拂知道自己疲懒的形象深入人心,她确实爱偷懒,一向开个头就把事情丢给亲友下属,但唯有这件事是尽心尽力地在操持。

    “正因江淮税赋为家国倚重,此地无需我多费心思,却要留人看顾,以观后效。再往南去,母系旧风遗存,更不必令人去添乱。反倒是中原之地,千年旧俗,遗毒入骨,怕不是一两年能清静的。再者就是关陇贵族,关中是险要之地,不可不治。寻常官吏要么出身微贱不足以匹敌,要么同为山东世族同气连枝,除了我——谁去了都要束手束脚。”就连请老裴相来福州一事,姬无拂多少也掺杂了一些这方面的考虑。

    关陇贵族是大周起家的根本,中原世家虽然在晋朝南迁,后来起复速度之快,也说明了世家根基之深。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能说明这“龙”不够真。但是,师生之谊、师徒之义是避不开的。姬无拂已经受够了与人周旋的麻烦,快刀斩乱麻之下,难免伤到无辜。倒不如把人请远一点,自己再跑过去。

    老裴相听完后的第一反应是:“那你打算拿谢大学士怎么办?”

    谢大学士的养老生活姬无拂也安排到位:“近来虽然总有谢师傅要致仕的风闻,依我看她一时半刻且还舍不得,再拖沓个三五年,我从山东抽身,去关中时候再把她拉上。山东士族最让人头疼,还有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名头的孔氏后人褒圣侯……礼与法都改了,真想去看一看他们的反应呀。”

    老裴相不置可否:“路途遥远,你行路要小心些。”

    第287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 姬无拂大张旗鼓地搬进学馆周围的院子,明晃晃地告诉全福州的人她的存在。她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私自的改革是没有收到皇帝明文的允许的, 仅仅是母女之间的告知。理所当然的, 也没有人会冒着砍头的风险去告发她。

    长喜乡的变革是姬无拂在试探底线,先是州官的底线, 后是乡绅的底线, 再是百姓的底线……八万人之众的州郡内, 姬无拂只是再五里地调用千把人, 并不会引来太多的反抗。

    但今后不同,她要在这片地方大刀阔斧的进行谋划和更改, 包括税法在内、户籍、风俗等等的一切。她要趁早地将这件事昭告福州官吏, 至少要让当地的世族们知道, 这事是秦王的主意。

    长喜乡稳定之后不再需要那么多的属官,她们从长喜乡撤出,进入临近的县城开始清查土地。长喜乡的田地被实打实地分给了百姓, 无论是女人得到还是男人得到,终归是落在了庶民手中,这足以令人欢庆, 她们会以最热烈的态度欢迎秦王的属官莅临。

    姬无拂坐镇闵县就是要告诉聚居此地的望族:乖乖地把手里贪图来的田地吐出来,不要等她上门去取。

    就像广州都督的下属在海岸边作威作福, 秦王在远离新都的江南福州拥有的权势将会胜过广州都督十倍,无人敢冒犯皇帝之子,几乎是皇帝的另一个化身。同理,即便是皇帝做的太过火, 也会遭致报复。广州都督路氏死在一个行船的夷人手里,亲王也可以死于一碗胡饼、一把利剑。

    如果秦王的索取超过了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 总会有人剑走偏锋,也是只是早晚而已。

    姬无拂安然地来找老裴相下了小半月的棋,从第六天开始老裴相就已经不乐见秦王贵脚踏贱地了——没人愿意和一个不愿意学习还想赢的臭棋篓子下个不停。老裴相无可拒绝,毕竟是自己先提出来的对弈,自然也就拉不下脸来承认在最后的一个月里,连陪伴心爱学生的时间都不愿意给出。

    “哎呀,再来!再来!”姬无拂的乐子就在此处,美滋滋地哼着歌分拣棋盘上的棋子,这一句是她输了,但她极有先见之明地再颓然败局出现之前用衣袖搅乱了棋子。

    老裴相的记忆力没有随着年岁褪色,轻易就能复原棋局,但这在秦王刻意的捣乱下显得额外没有意义。老裴相扶额道:“便是在清闲,也不能光在我这儿找闲趣啊。”

    “我在找的不是裴师傅的闲趣。”姬无拂点点棋子,“本来此次出行带上裴氏就是为了让他给裴师傅尽孝,如今他还在路上,我就只好亲身上阵、彩衣娱亲了。”

    老裴相双手拢袖,绝不肯再下一局:“四娘,没人能吃到被白棋重重包围的那颗黑子,一旦在近处放下,就会即刻死去。”

    “我知道。”姬无拂专注地放下棋子,这次是白色的,“但散落在外的黑子会被吞吃,一旦丢失的黑子足够多,迟早会影响到整局的安危。我身边的人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伤了哪个我都心痛,所以我必须保证她们最初的平安。”

    “什么意思?”

    老人总是会趋于保守,至少老裴相是那样温和的老人。但少年人的怒火总是比较旺盛,天之骄子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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