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1)班。 “杨燃粒。”她的同桌宋亦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她耳边给她重复了一遍,“还说要追人家呢,名字给你讲了三遍了也没记住。” 余渺把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拿出来,伸出舌头来舔了舔,露出一个暧昧的笑,“记得住脸不就够了?” “你确定是脸?”宋亦一没好气地拆穿了她,“就记住了发色吧。” 才不是,余渺在心里狡辩,昨天记住了脸的。 昨天放学她特意靠在自个儿班后门盯着二班看——她心心念念的小少爷所在的班级,拿视线逡巡了一圈没能见着人,她就麻溜地背着包上了天台。 老天作证,她只是想靠着天台边上抽根烟吹吹风,缓解一下等会儿回家就得服务邵栎凡的烦躁心情。 但老天有眼,实在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她刚推开顶楼积了灰的铁门就看见了坐在天台边的杨家小少爷。 唔…应该说杨燃粒。难记的名字。 杨燃粒坐在毫无防护措施的围栏顶上,双腿垂在外侧,整个人都背对着她。但他很张扬地把头发染了深红色,故而好认得不得了,余渺也就犯了懒没去记他的名字,总之全校也就这么一个人顶着头小红毛却没人敢管。 她思量推测了好一会儿这种小少爷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她该摆出个什么态度来跟人交谈,边想着边迈开了脚步,往杨燃粒那儿走去。 没走两步,他就警觉地转过头,眉心拧着,那张她之前没认真看过的脸迎着夕阳,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 锐利的丹凤眼,同样上扬的眉毛,薄薄的,紧抿着的唇,还有打了耳骨钉的左耳。 她不由得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手上一直攥着的东西自然而然地递了出去。 “来一根吗?”没给自己后悔的时间,余渺打开烟盒率先叼了根进自己嘴里,随后看向杨燃粒。 他勾唇笑了下,紧皱的眉心也舒展开,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叮”的开盖声,“噌”的打火声。 贵有贵的道理,平心而论,这比她在便利店买的两块钱一个的防风打火机帅多了。 杨燃粒抽过一根烟,叼在嘴里,扬了扬右手上的打火机,挑挑眉示意她靠近。 他要给她点烟。 余渺乖乖走到了他身边,微微俯身凑近了他,他一抬手,火红的焰火便舔舐上了她的烟头。 烟草噼里啪啦地燃烧,她看着他给自己也点上烟,默然地吞云吐雾。 白烟把他们俩的身影都吞没,她用手撑着围栏,一使劲,也坐了上来。 杨燃粒看着她坐稳,没说什么,只是将刚刚隔空护着她的手收了回去。 吞,吐,抽烟的动作跟给邵栎凡口交的动作多像,她哪里是在抽烟,分明是在练习口交。 多么新颖的比喻,余渺兴冲冲地分享给身边人,换来了杨燃粒的一声讥笑。 “你给人口过吗?”他吐出口白烟,“说得跟真的一样。” 余渺有些苦恼了,自己表现得有这样清纯? 她给邵栎凡口过多少次,自己都数不清了。 她只好轻哼一声,继续抽烟。 一根烟抽完,她看了看时间,毫不留恋地翻身下去,背着包就走,没转身自顾自挥了挥手,也不管杨燃粒看不看得见。 杨燃粒不知什么时候转身朝栏杆内侧坐了起来,双手扒着顶部,嘴里叼着烟,看到余渺那副拽里拽气离开的样子,笑了笑,白烟从嘴角溢出来。 他微微后仰,仰起头,闭上眼,直到滚烫的烟灰落在了鼻梁上,烫出一道红印。 “余渺。”数学张老师从来不看在邵栎凡的面子上容忍她,“你起来回答。” 宋亦一急匆匆推醒她,她揉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懒懒散散站起来,“不会。” 余渺数学算不上多好,主要是她热爱拿老师催眠一样的背景音助眠补觉,张小老头看她十分不顺眼,满屋子打瞌睡的就爱盯着她一个。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梦到了那位小少爷。真是浪费。 “你自己抬头看看。”小老头拿尺子把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敲得哐哐响,“离高考就只有两百天了!你怎么睡得着的啊!” 被玩累了当然要睡觉。 余渺在心里呛他,表面上没吭声,目光随意晃了两圈,瞄见了走廊一闪而过的身影。 红头发。 她立刻止住游荡的目光,紧紧盯着窗外,只可惜再没看见那个身影。 “看什么看!”小老头看到她这幅死性不改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喜欢滚出去看去!”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正合了余渺的意。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