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指了指自己,“若是我,我就不问功课。阿淮定然已经做了功课,我问这一句,倒显得对他的关注不多一般。夫人若是想关心阿淮,大可以夸一夸阿淮的功课,然后送些吃食过去。阿淮喜欢梅子凉糕,学功课的时候送一碟子过去,给他填填肚子。或者,夫人给阿淮亲手做件里衣之类的。我想,日子久了,阿淮自然和夫人亲近了。毕竟,阿淮是夫人的亲骨肉,夫人若是主动些,阿淮也不会对您的关心视而不见的滢。” 其实说实话,大户人家母子关系疏远的情况并不少见,伺候的人多了,自然而然也疏远了,有的甚至不如奶娘亲近。白夫人也私下劝自己,孩子虽然同自己不亲近,但上进自律,日后有出息就好。 但劝归劝,总归心里有些疙瘩,如今听了蓁蓁的话,豁然开朗道,“是了,我在这儿苦恼,还不如多关心关心阿淮。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阿淮是我的亲骨肉,我要是端着不肯主动,母子关系那一日才能亲昵呢!” 蓁蓁这么一番话,似乎彻底将白夫人点醒了,白夫人忙喊来下人,吩咐她给少爷那儿送些糕点过去。大概是第一回 做这件事,还有些不熟练,挑挑拣拣好久,又是汤水又是糕点的。 见状,蓁蓁忙拦了一下,提醒白夫人,“夫人,阿淮和阿冬都在学功课,您送的多了,他们也用不了,反而浪费了。更何况,这般显得有些过于刻意了。” 白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她光想着让阿淮体会到母爱,却忘了兄弟俩此时的情景,她这般做法,除了增加阿淮的负担,却是对母子关系没什么作用了。只好收了一腔泛滥的母爱,精心选了两样糕点,都是问过奶娘的,不多不少,两个小碟子,正好让他们休憩时候捻着吃吃。 女眷这边其乐融融,覃九寒那边却是有些天意弄人的感觉。 毕竟,前世的宿敌,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今生反而因着种种原因,成了恩人与报恩的关系。 第72章 ... 白家崇儒道, 白仁水其人也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年近三十的人,留着簇胡须, 说起话来温温吞吞的滟。 但覃九寒又清楚知道, 这个表面上温温吞吞的中年人, 实际上有着多大的野心。白家因为新帝的忌讳,一朝隐退,白老爷子致仕,白家其余族人,除了些外地小官, 也均不被重用。说的好听些, 是白家急流勇退识真臞, 说的诛心些, 却是新帝忌惮白家,白家做臣子的,又如何能和君主比谁手腕硬。 所以,白仁水这一次的回归, 不仅仅是为自己谋一个官职, 他更像白家推出来的一个象征,是要带着沉淀多年的白家重返辉煌的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 即便是嫡子走丢, 白仁水也不会亲自涉险,甚至怕耽误乡试,连接人都是派管事去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 白家不重视白礼淮这个嫡长孙,世家重传承,光是嫡这个字,便胜过其他百倍,更遑论白礼淮是老爷子亲自教养,天资聪颖,十之八/九是下一代的家主。 嫡长孙的救命之恩,幸好是蓁蓁所为,若真落到什么王爵手里,白家绝对够呛。 白仁水心里大概也有这种想法,上来便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丝毫没什么白家家主的架子,道,“覃公子对我儿有恩,我们兄弟相称就是。某虚长几岁,斗胆唤你一句,覃贤弟。” 头一回被宿敌这般恭恭敬敬喊贤弟,覃九寒嘴角抽了抽,暗自思忖,自己这还是沾了蓁蓁的福,摆摆袖子应下这一句贤弟。 这兄弟辈分一论上,气氛便更轻松起来。两人都是正经的科举出身,一个是湖广的解元,一个是直隶的解元,聊起来都有些共同话题。聊到后头,白仁水渐渐放开了,看那模样十分欣赏覃九寒,恨不能引为知己一般。 覃九寒这人是这样的,一般不大把人放在眼里,大多数时候连遮掩都懒得做,但他的阅历摆在那里,叱咤朝野十数年的权臣,还是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说话做事时都很有个人的章法,往往能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桌上摆的酒水已经空了,下人上来要换一壶酒,覃九寒摆摆手给拦住了。下人极有规矩,瞧见客人发话,二话不说便退下去羽。 白仁水尤有些不过瘾,见状便洒脱道,“覃贤弟难不成是怕醉酒?你若是醉了,便留在寒舍住一晚如何。我来京中,还未曾这般畅快过,何不促膝长谈,痛饮一夜就是。” 他言语间带着股文人墨客的肆意潇洒,前世也正是这种性格,为他招揽了许多人才,新晋的官员大多崇敬其脾性。不过这皆是前世的事,覃九寒并不打算早早把自己和白家绑在一起,所以只淡淡回绝。 “家中有事,也不便在此打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