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的手搭上她肩膀,一触即分:“你好像不在持枪方阵。” “你怎么知道!”江魅在他腿上一扭身子,把他平整的裤面扭出螺旋形的皱褶,再次和他面对面。 江未冲她微笑,眼神格外温柔。 这眼睛藏在镜面后,隔水望月,更灵秀,更丰盈,一笑间美得震慑人心,江魅情不自禁凑近了。 “你戴眼镜是这个样子……”她冲着江未右眼的镜片呵一口气,看着蒙蒙白雾浮起又消散,真好玩,真好看。 不怪小女生们爱玩换装游戏。看人改换装扮确实是最有趣的,特别是江未这样天生好看的人,像拧着万花筒挑拣里面最亮的一颗星。 江未的镜片一会糊了左眼,一会糊了右眼,眼中只有忽远忽近,一下下撅起来吹气的红唇,他只能僵住身体,失神地感受着怀里的热量。 “哟江老师!这是谁呀?”办公室门口蓦然一响。 江魅被猛然冒出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身体应激地一抖,江未把她扶正坐回她自己的椅子。 “我女儿。”?江未语气淡定。 门口的男人把手电筒熄灭,摁着腰上滋拉作响的对讲机走进来。 “您女儿都这么大了啊!还挺黏人的。我家女儿刚上高中都不愿意和我亲近了。”他憨厚地笑出满脸褶子。 原来是巡逻的保安,江魅眼尖地看见他胸前挂着的名牌:齐忠良,也向他打个招呼。 “江老师的女儿在咱学校念书?” “我大一。” “都是大学生了!难道江老师和我是同龄人?”男人两鬓已经掺有银发。 江未点头:“我四十。” 才怪!江魅在心里嘀咕,叁十岁长着二十八的脸,谁会信啊? 保安拍着肚子边笑边点头:“我说您怎么看上去那么稳重呢!原来只是脸显小。” 江魅目瞪口呆,任凭江未用脚顶着轮毂,把她的转椅推得更远了一点。 “那江老师要是不忙的话,早点跟孩子回家吧。咱这儿今晚要大扫除,您也知道,一到秋天好多虫子往人屋里钻,最后还得冻死,尸体全留在窗缝管道里了。” “嗯,这就走。”江未把笔记本塞进提包,轻拍一下江魅的肩膀,示意她起身跟上。 走到楼门口,居然下雨了,一楼大厅的备用伞架上只剩一把长伞,保安还在楼上转。 江魅立刻挽住江未的肘弯:“打一把伞正好!” “我送你回寝室吧。” “我怕打雷!” “暴雨天看鬼片气氛最好……是谁说的?” 合着你们的身世改得五花八门,就我的设定是一点没变呀!江魅第一次被这场离奇的穿越气笑,酝酿半天只憋出句:“最近才开始怕的。” “真的?可是今晚好像不打雷。” 江未话音刚落,背后就划过一道闪电,好像要惩罚这雨夜里撒谎的人们。 第一声雷响起时,江魅还没来得及反应,等第二声响起,她就赶忙跟上打雷的频率一惊一惊耸动双肩。 不是身体受惊的应激反应,耳朵听见,大脑处理过,才给自己下达耸肩的指令。 这导致她的动作看起来总是慢半拍,下一声雷将落未落,她才抖完上一声雷的哆嗦。 江未看着哭笑不得,摇摇头,揽过她卖力表演的肩膀。 “走吧。” 江魅不抖了,欢欣雀跃地踩进积雨。 好喜欢下雨。 雨把一切都隔绝了,伞下自成一个世界,只有她和小叔的世界。 潮湿的寒气里,她轻轻搂住江未的腰,贴得离他更近一点。随着她的靠近,江未搭在她肩上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冷吗?” “不冷。我们是去教工宿舍吗?”戚如佐的宿舍是单间,江魅以为江未的也是。 “我在附近租了房子。”江未把伞再往江魅那边移一寸。 “那就是回家了。” “嗯,回家。” “第一次回家呢,要是在有太阳的白天就好了,真想仔细看看家的样子。” 江未不可能知道,在江魅的时空穿梭中,她已有叁年,没回家了。 他只是停了脚步,正站在一杆落雨的路灯下,抬起右手,对着昏黄的光晕松松握起拳头。 “给你变一个太阳。” 江魅抬头望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十六岁的小叔带她回家,最初只能租得起房子里朝北的单间,夏天光照稀薄,冬天没有太阳。 没有太阳心情自然低落,小叔就把拳眼朝向橘黄光的台灯,哄她来看。 贴近拳眼,温热的掌心聚拢了光线,被照得通红,果然像有一个太阳。 小叔已经不是小叔,但江未还是江未,他的手里依然有一个太阳。 依然被当成孩子宠爱的人,配合地靠近手掌,在拳眼里弯起了笑眼。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