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吴净走完一天的行程,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从主宅过来别院监工的田嫂一直在客厅等候着,一见到我们,立即原地跳起,战战兢兢地报告:「少爷、周小姐,三楼的木地板在傍晚就全部铺好了。我有仔细检查过,看是没问题,可能要再劳烦您们看一次。」 在家里,卸下商业的交际模式,吴净对人通常是爱理不理。听了田嫂的话,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沿着楼梯往上走。 「田嫂,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由我来处理。」田嫂和吴净相处的次数有限,被吴净这么无视,吓得手足无措,还以为是她哪里做得不好。 「可、可以吗?少爷没说让我走……」 「当然可以。」要是吴净下楼,看见田嫂还站在这,绝对会火冒三丈,「回去吧,辛苦你了。」 闻言,田嫂拘谨又畏惧地点点头,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不发出半点声响,悄然无声地离开。 因为杰森抄袭吴净演算结果的事情,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在送走田嫂后,一边呼出一大口气,一边随着吴净的脚步上楼。 别墅的三楼是宽敞毫无隔间的阁楼,吴净站在楼梯的边缘,听见我的脚步声,说:「就算换了木地板,我还是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我选的木纹你不喜欢吗?」 「闻起来有一股铁锈的味道。」 「会吗?我没有感觉啊。」吴净这么一说,我还用力嗅了嗅,「应该没有味道吧?我的鼻子有这么不灵?」 「你是小狗,怎么可能鼻子不灵?这有可能是我,想到了别的事情。」依然不太想待在这里的吴净转过身,神情难测地走下楼。 说起「别的事情」,我忍不住咬牙,追着吴净说起杰森的抄袭:「你早就知道杰森拿你的计算成果去投国际期刊论文了吧?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就放任他这么做?」 「是早知道了没错。」走进主卧室,吴净拆下手上的腕錶,「但我不是很在乎。」 「你不在乎?」对于吴净的回答,我感到非常荒唐。他是数学家,是研究者,自己的心血被别人窃取,他还跟我说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其他事。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他抄袭的?」 这个问题,早上跟杰森对峙的时候,他也这么问我--你怎么能确定我抄袭? 然后补了两句:你只是个门外汉,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为什么不知道?他抄的那些,是你十六岁把自己关在书房画的几何图纸。」智商的确限制了我理解吴净在数学领域上的成就,可我能不懂数学,却不会放弃去懂他。 我绝对,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最理解吴净的人。 「那些图纸一直都是我整理的。后来,我花了一点钱,请了律师和公证人,一张一张地公证,註册它们的智慧财產权。明天我就打电话给陈律师,让他过来处理你被窃取计算成果的事。」 杰森会有得到那些图纸的渠道,我也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是跟着吴净做研究最久的「成员」,很多地方,包括家里的书房,都是对他开了绿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傢伙,真是快气死我了。 「这件事情你要处理就处理,不处理也无所谓。」 「你为什么一直说你无所谓和不在乎?这难道不是你讨厌他的理由?」 「这的确不是我讨厌他的理由。」吴净耸耸肩,说着异常残忍的话:「依照他的才能,窃取我再多的东西,也是个扶不起的烂泥。当年他的博士论文,就是大幅度地窃取我的计算成果,被我直接抓到。不然,他也不会临时放弃去纽约大学任教的机会,多年来在我身边做牛做马。」 「那你到底讨厌他什么?」连抄袭和窃取都能容忍,吴净还会有什么原因去讨厌杰森? 「他想蛊惑我的小狗。」 「什么?」我皱起眉头,不太理解。吴净多久没养狗了?唯一养的一次,就是在我们五、六岁的时候,我爸爸买了一隻小小的雪那瑞给我们。 可是后来吴净对狗毛过敏,那隻小狗便匆匆地送给了其他人照顾。 吴净似乎不打算回答我的疑问,重复说着:「他想,诱拐我的小狗。」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