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事业。 不知给“劈腿”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的罪恶感、愧疚感、羞耻感,会不会减少一点。 许睿无声地笑了笑:“你觉得我心野也好,爱钱也好,脏了也好,但我还是想在三十岁之前狠拼一下,无所顾忌,无忧无虑。毕业之后,你整天窝在那个棚户区杂货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们的世界观有了差距,我没办法和你交流,身边的朋友有豪车豪宅,有公司有人脉,每个人都过着有品质的日子。参朗,别说你不在乎,不想要,更别说你没野心,没欲望,那是因为你没见识、没体会过那种有钱人的生活。” 许睿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在电脑桌上,拉上行李箱拉链,将箱子立起来。 “这两年的房租是你交的,这一万块是我的那份。不只是钱,七年来,我们都付出很多,没有谁对不起谁。参朗,老公,我爱过你,现在也爱你,但是,我想要过得更精彩,也想要有个人好好爱我,我想离开你了,可以吗?” 长睫在灯光下扇了一下,平日里擅长的俏皮话一句也派不上用场,他想开个玩笑含糊过去,但刻骨铭心的感情不允许两人别离得太过儿戏。 七年,值得拥有一场郑重并隆重的分手。 为了事业? “好。”参朗抬眼正视他,对他轻轻点了点头,“许睿,祝你成功。” 许睿:“…………”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没想到,参朗连想也不想,就这么同意了。 没有挽留,没有质问,没有暴怒。 许睿双眼泛红,拉开卧室门,转头笑了笑:“说真的,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别说给我做做饭就是爱我了,我不是爱上了个保姆。” 参朗:“……你想要什么样的,才算是爱?” 许睿笑了下,“算了,”这么低喃着,突然止不住地落泪,他将门钥匙放在柜上,就这样拖着一大箱行李,背着大包小裹地慢慢走到客厅。 来到玄关换上鞋,打开大门时,他忽然听见卧室内传来参朗的声音—— “还能做朋友么?”参朗问。 许睿眼神黯了:“你还能和我做朋友?” “七年了,你要和我……说断就断?” “你到底长没长心?”许睿的哭声传进来,“参朗,这辈子,我可能会一直喜欢你,不能做情侣,就再也不能做朋友了;如果能重生,我再也不想喜欢你了,然后一爱七年,自卑又自悯地求你多爱我一点……” 参朗轻声:“你后悔了?” “没有!我他吗才没后悔过!” 许睿低吼一声,把行李箱搬出门,稍微提高了音量,使他那一把会唱歌的好嗓子不那么哽咽:“参朗,拜拜。” “嗯,一帆风顺。” 卧室里,参朗抬起手,紧紧捂住了眼睛。 如同打了一场硬仗,中枪的是自己。 对手,也是自己。 * 这是一座千禧年修建的老房子,卧室的面积不大,有宽敞的客厅,凸出的阳台正对着街道。 阳光灸热时,参朗总把客厅里的石竹搬到阳台,许睿会把鲜嫩的月季搬到客厅。 两个人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快两年。 今晚太冷了,窗外时有树挂被冷风吹起,参朗站在阳台往外看,大口灌下一听啤酒,头脑不那么清醒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母亲意外故去的那一年冬天。 守灵时,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一个也没有。 回到厨房时,他的手里还抓着易拉罐,仰脖一饮而尽。 把洗涤槽里的蔬菜收拾妥当,一摞摞堆起的餐具也洗好,仔仔细细地清理电冰箱,过期的食品扔掉,还有几袋变质的牛奶,散发出一股呛人的酸臭味。 他想,也许平日里他拥有能够轻易说服别人的好天赋,但事实上,这个失恋的男人此时丧丧的,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人的家。 就好像遗失了指南针或是地图的孤独探险员。 十二罐喝完,参朗拿起外套,几乎是逃出了门。 * 上了车,开出社区大门不久,就看见远远的路边,似乎有警灯闪烁。 年底了,交警巡检全市大干,这要是被抓到,罚款扣分都是轻的,蹲号子吊销驾照一个也不能少。 往手心里哈了口气,酒气扑面而来,虽然喝得晕头转向,但逃跑完全是本能,找了个小胡同钻进去,绕了好几圈,像鬼打墙,一直在楼群里打转,最后停了车,累觉不爱。 万籁俱寂,漆黑的夜里,感觉被全世界抛弃。 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扒拉了半天。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