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恨恨地取碗盛粥,分了竹箸,一拍桌案,“小吴侯笑够了,便来吃饭吧。” 崔述又笑了半日,才勉强忍住,过来挨着舒念坐下,却不动筷,忽道,“我很欣慰。” “欣慰什么?” “能叫念念喜欢,我很欣慰。” 舒念万万没想到自己三尺厚的脸皮,居然连点口头便宜也没占上,丢盔弃甲,闷头吃粥。 崔述在旁蹲了半日,才磨磨蹭蹭吃饭,喝过半碗粥便停箸离开。一时回来,手里提一只茶壶,过来煮茶。 舒念仍旧风卷残云,忍不住吐槽,“走几千里地,包袱里什么也没有,倒有闲心装一罐白茶。” 崔述蹲在炉边看火,“旁的带着做甚,白茶是给念念的。” 舒念停箸不动,“阿述,姑余到南疆这么远,你走了多久?” “不算远。”崔述看她一眼,“只是人事繁杂,很是聒噪,不然还能再早些。” 舒念暗道我信你的鬼话——当日在凌阳分别,虽然掌毒拔尽,却仍旧伤势沉重,便是好生将养,也要数十日才能恢复如初。现如今区区一月有余,竟然已经走过几千里地,从姑余到了南疆—— 难怪在泉池里都能睡沉。 舒念收拢碗箸,去水池洗净。一时回来,却见崔述倚坐桌边,一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盹儿。看了一时,难免心疼,上前推他道,“倦成这样,还一大早起来。” 崔述恍惚睁眼,玉白的面上浮出一个薄薄的笑意,“我不倦。” 舒念懒怠与他纠缠,“去床上睡。” “你呢?” “就在寨子里,能去哪?”舒念大没好气,“要走早就走了,还等得到今日?” 崔述定定看她一时,忽尔笑道,“就知道念念会在这里等我。” 舒念一时失言,倒叫他一语说破心中事,难免尴尬,“小吴侯,有些话咱们别乱说,好吗?” 崔述一笑起身,跟着舒念回屋,自往枕上躺了。舒念正往柜中寻被褥,见状一滞,“这是我的床。” “嗯。” 嗯什么嗯,难道不该换个地方?舒念腹诽一时,见他双目轻阖,已然睡了,只得放弃理论,展开凉被盖了,正待起身时,腕间一紧,已被他扣在掌中。 崔述伏在枕上,并未睁眼,含混道,“就打个盹儿,等我。” 舒念只得依着他道,“好。”腕间那只手缓缓松开,沉沉坠在褥间。 舒念叹一口气,将那只手塞入被中,放下帐子,轻手轻脚离开。自将茶壶提到花树下,刚刚倾出一盏,苗千千大步过来,轻轻一跃,翻过竹篱,落在舒念身前,“喝什么,有吃的没?” “没有。”舒念回头看一眼,斥道,“小点声。” 苗千千疑惑道,“做甚?” 舒念往身后一指,“睡觉呢,别吵他。” “这都正午了,还睡觉呢?”苗千千翻一个白眼,不敢招惹崔述,难免压低嗓音,“弄点吃的给我,一会儿带你看西洋景去。” 舒念恐他聒噪惊着崔述,只得去厨下寻出两只冷馒头,切片煎熟,盛在盘中出来,“什么西洋景?” 苗千千抓着馒头片吃,啃两块便噎得难受,又自斟茶吐嘟嘟喝了一气。 舒念眼看崔述精细煮的好白茶,被他一气牛饮,大是心疼,将壶拎在手中,“打个蛋花汤给你?” 苗千千囫囵咽了,抹抹嘴,“随便垫垫就得,咱们看西洋景要紧。” “是什么?” 苗千千忽地谨慎起来,四下看了一回,凑到舒念耳边,小声道,“还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