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人群散去,但有杂沓足音,径直朝卧房过来了,江炼心里打了个突,唯恐是被发现了或将要被发现,又朝里挪了挪。 透过床单下沿,他看到几双女人的脚起落,最前头的那个坐到床沿边,鞋跟和裤管下沿之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这应该是白水潇,迎着她而站的那三个,两个穿少女花鞋,估计是那俩女孩,一个穿肥宽的蓝布鞋,是那田芽婆无疑了。 江炼屏住声息。 就听白水潇问道:“确定门是锁好的?” 有个女孩答:“锁得好好的,香也在烧,单单人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女孩有点害怕,顿了会才道:“不知道……中午去换过一回香,现在太阳都要下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的。” 白水潇又气又急:“会不会是有人来救走的?” 这话应该是问田芽婆的,老太婆答得迟疑:“应该不会吧,你不是说,路上做得挺干净,把他们甩得也干脆,不可能跟来吗?再说了,我刚问了一圈,没人见过生人,我们这儿你晓得的,但凡一个人见到生脸,就会拦下了不让走,全寨都会知道。” 江炼暗暗佩服自己有远见:遮掩形迹是对的,这寨子果然反常。 白水潇耐不住性子了:“那怎么会没了?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 田芽婆话里带几分畏缩畏惧:“这个孟小姐是不简单,小亮都不敢挨她,我从来只知道有山鬼这号人,但他们有什么本事,靠什么吃饭,一直没打听出来。这山鬼,也算是山神了吧,那女的年纪轻轻,已经是他们的头儿了,她会不会……能遁地啊?” 江炼想笑,他瞥了眼身边的孟千姿:会不会遁地不知道,躺地上倒是真的。 白水潇恼火得很:“你胡说什么!” 虽是呵斥,但语音不定,显然心里也没个准,田芽婆忽然慌起来:“白丫头,她逃出去了,会带人来报复吧?她们人多,手段也多,我们是不是……先得躲躲啊?” 白水潇没搭腔,过了会喃喃有声:“不对,她要真能遁地,早遁了,还是有人救她,也许那人身手好,进了寨却没被人发现。” 江炼喉结轻轻滚了下:这种仓促布置,蒙混不了多久,最怕对方冷静思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中午之前人还在,我虽然没守着那间屋,但我一直在院子里,有人进来我不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只离开了一会,如果救人,只能是那空隙,但我留了金珠银珠在……” 说到这儿,蓦地声音扬高:“你们两个,是不是偷跑出去玩了?” 也不知是金珠还是银珠答腔:“没有,我们就出去了一小会,抽秸秆编雀儿玩,但我们一直瞧着大门,没人出来……” 床沿一轻,是白水潇猛然起身,然后就是啪一记响亮耳光:“废物,瞧着大门有什么用,人家不会翻墙走吗?” 女孩小声抽着鼻子,不敢放声哭。 田芽婆急得跺脚:“赶紧走吧,还管这些有的没的,金珠银珠也得走,山鬼那是惹得起的么,你还杀了他们的人……” 白水潇听不进去,还在喃喃自语:“不对,外头人来人往,孟千姿即便没晕,也必然脚酸腿软,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绝对走不远!” 她的声音激动起来:“没准在附近哪家屋里藏着,田芽婆,你去外头嚷一圈,让他们看看院里屋里,什么灶房、仓房、橱柜、床底……” 听到“床底”这两个字,江炼头皮发炸,这白水潇,脑子确实转得快,她现在是“灯下黑”,周边都怀疑上了,还没疑心到自家床底,但这也就是一闪念的事儿。 就听也不知是哪个珠卖乖,脆生生说了句:“床底吗?我们这床底宽宽大大的,也好藏人。” 边说边手掌撑了地。 江炼隔了床单布,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形折下腰,下一秒就要探头下来,弦紧绷到极致,反而松了:横竖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