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赶忙扶着她奶往回跑,齐阿奶腿脚沉重,她推了海珠说:“孩子你先回去看看,你跑的快。” * 齐二叔早就想寻死了,在得知老三为了照顾他要回来撑船出海时,这个念头达到了顶峰。 齐阿奶跟着两个孙女去赶海后,他趴在床上跟风平说话,眼神在潮平的脸上久久舍不得挪开。 “风平,外面雨小了,你带着弟弟出去捏泥巴玩。”齐二叔笑着开口。 风平摇头,“我不出去玩,我大姐让我看着你。” “我想睡一会儿,潮平太吵了,你把他带出去转转。” 风平这下明白了,半拖半抱着把嘴里叽里咕噜说话的堂弟往出拖,这还是潮平瘦弱他才抱得动。 齐二叔偏头迎着没来得及关的门目送小兄弟俩走进雨里,等看不见了他扭过头盯着墙,免得死后的样子吓到进屋的人。 简陋的石屋沉寂下来,偶尔会冒出一两声急促的鼻音,咝咝的喉音里溢满了悲痛,鲜红的血从嘴角漫出来,丝丝拉拉地洇在青色的枕头上。 “爹。” 一声含糊的童音让齐二叔忍不住转过脸,他以为是幻觉,但门口的确是跪着个光头娃娃。 “爹——” 又一声带着笑音的呼唤。 齐二叔泪眼朦胧地闭上眼,牙上的力道松了,他不能死在他儿子面前。 “血!我二叔嘴里流血了!”风平尖叫着往出跑,“大奶奶,我二叔嘴里流血了。” * 海珠呼哧呼哧跑回来时她二叔家挤了好些人,她顾不上安慰风平,挤进屋看二叔还在喘气,她噗通一下滑跪在地上。 “吓死我了。”海珠感觉肺都要爆了。 “我看了,你二叔舌头上的口子不深,养养就好了。”本家的叔奶说,“你奶呢?她也吓到了吧,春妞跑得急,也没看清人是啥情况。” 齐阿奶已经被人背着进了村,越靠近家她腿越软,听到有人说二仔还活着,她恍惚地扶着门怔了好一会儿。待缓过劲了扑进门就朝床上的人打过去,她一点也没蓄力,手都震麻了才停下来。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你大哥没了,你也要扔了你老娘去死,我是哪点没把你照顾好?你这个狠心的……” 齐二叔拼命摇头,他就是个活死人了,活着没用,就是个拖累,拖累老娘拖累弟弟,活久了还拖累儿子,活着干什么啊! “你活着,你活着我就高兴,能照顾你我就高兴,你活着我就有儿子,你儿子就有爹。”齐阿奶抹把眼泪,哭着恳求:“你就当是为我活着,娘知道你心里苦,你要想死你就等娘死了再死,你别让我送你走。” 海珠把潮平抱到床边,说:“二叔,你活着是有用了,你躺在床上也是你儿子你娘的依靠。你信我,我爹死了,风平想喊爹都没得喊,喊了没人应的。” 风平听了这话瘪了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好……”齐二叔艰难地说出一个字,眼神掠过儿子瞅向老娘,僵着舌头说:“我…活…” 齐阿奶得了这句承诺趴他身上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把这几个月的郁气一气哭了出来。哭过后拿出伤药给他敷舌头,又挨家挨户跟来帮忙的人道谢。 海珠在灶房煮粥,瞅着跳跃的火苗出神,听到脚步声抬头,就见她奶面上带着点笑走进来。 “谁把你逗笑了?” 齐阿奶坐在海珠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叹口气说:“我一直担心会有这天,我一直知道你二叔想寻死,他现在放弃了寻死的念头,奶高兴。” “人活着就有希望,每个人都有人惦记的,能活着就活着。”海珠喃喃道。 “你说得对,这次多亏了你,你说的话你二叔肯听。”齐阿奶往火灶里添几根柴,压低了声音说:“他也拖累了你,奶谢你没嫌弃他。” “说什么呢?”海珠轻笑出声,“有这样的家人我挺幸运的,以后我若是出了事,我相信你们也不会放弃我。” “浑说,”齐阿奶扬起巴掌,“我看你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