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茶楼二层的雅间内, 赫然坐着魏太傅和大皇子方韦。 方韦倚着饮口茶,目色担忧道:“哪呢,还不是听说太傅近来身子抱恙,实在是放心不下。” “太傅可还好,可需找几个太医来看看?” 魏太傅捋了下胡子,慢慢捡了颗豆子嚼,摆摆手道:“无事。犯点老毛病罢了。” “年纪一大,身子骨就是不如从前了。这也是逃不开的事。” 方韦替他倒了茶:“太傅万万保重身体,我可还全仰仗着太傅呢。” 魏太傅意味不明地哼出一声。 要是大皇子资质能多出几分,他倒也能省点心。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他愚钝好拿捏,他也不会把心思花在他的身上了。 魏敛道:“我们那柴大公公都还好着呢。” 柴德武那个阉人,似乎比他还老上几年。 那么多人盼着,不都还没死呢。 他这点老毛病,哪还能真有什么。 方韦听提起柴德武了,顺势担忧起来:“听说他暗中动作频频,恐又有变数啊。” 魏太傅心中一哧,不就是宁王。 柴德武能有什么心思,站在圣上身边装腔作势的,说来说去同他不也没什么区别。 也是陛下从行宫回来后,龙体眼见着就更不如前了。 陛下已是如此,那他们谋了大半辈子的事也就将近了。 柴德武自然要从他那自认的忠奴身份里跳出来,早早做好打算。 正说着,底下突然爆起一阵喝喊声。 这是那火戏的比试要开场了。 如此热闹之事,魏太傅和大皇子也都循声看了过去。 这火戏比试,还是有不少铺子参加的。 若是在比试中夺了头筹,来年生意也会好上很多。 即便没有的,只要制作的烟火能吸引人的目光,名声也能够传出去。 比试的手艺人,都抬着各自的琼花木偶,或是花灯烟火上去。 偶多是精雕木人,也有五彩纸偶,在一片花火焰色中栩栩如生。 而烟火冲天绽放花千树,坠如惊星飞散,震声如雨来如雷来。 一个接着一个,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转眼间,东坊这儿已是火花漫天,花偶齐舞。 烟火声闹的,连近处说话都快要听不见了。 宋初渺看得入了神,面具下的眸子熠熠璨亮,少有的兴奋。 前面挤满了人,又是火花四散的,沈青洵没敢带着她离太近。 可站在偏处一角,都觉得烟竹声震耳。 她才想伸手挡一挡,双耳已被表哥的一双手给捂住了。 小猫儿贴着黑狐狸的手心,偏过头在看他,一双笑眼弯得像是月牙儿。 黑狐狸眼中透着温情,嘴角噙着笑。 过了会,前头的比试过半,暂时告一段落。 附近有别的烟火人,拿出了一树极高的琼花木偶在吆喝。 这样大的木偶很少见,人群一下被吸引过去,都推搡着往那儿走。 宋初渺和沈青洵,也突然被这涌涌的人推着,不由地往前走了好几步。 等那树琼花木偶燃开时,因太过绚烂,人群难免激动。 四周的人潮蓦地一挤,二人猝不及防地一下就被冲开了。 方韦在楼上磕豆子,看得兴致勃勃:“有趣有趣,这个也漂亮,太傅你喜欢哪个?” 魏太傅心道都什么时候,大皇子还只耽于玩乐。 听方韦一问,不过哼了声道:“小民玩乐罢了。” “也是,小民玩乐的把戏而已。”方韦看向拐角处,一个逆着人流的烟火艺人,露出笑来,“但就跟唱戏唱曲一样,观赏起来能让人喜爱的,就是好把戏。” “柴德武过得骄奢淫逸,平日里最爱消遣的,不也都是这些小把戏。” 魏太傅听出大皇子好像话有所指,掀动了下眼皮,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 那人像是被人流挤偏了些,低头在整理身边的琼花木偶,并不像其他使劲浑身解数招呼人的手艺人。 方韦在旁出声道:“太傅你看,那个琼花木偶,不高,但偶却非常之多。乍一看形态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