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易言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虽然因为耳边温热的吐息呼吸频率加快了一瞬,却完全不搭理他,只顾着闷头往前走。 他拒绝沟通,谷梁一也没办法了。 而且只要他稍一挣扎,大腿上传来的力道立刻就变得重了几分。 这是易言在警告他不要乱动。 青年的肩背很宽阔,背着他走路时根本没有半点费劲的感觉,刚活动完的身躯哪怕隔着一层棉质的黑色t恤,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紧实肌肉表面传递来的滚烫温度。 谷梁一恍惚间觉得,这体温灼热得仿佛能把自己融化。 他向来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 上一次被人这样背着,好像还是傅警官把他带出地下室的时候。 想到从前的记忆,谷梁一不禁露出了微微怀念的眼神。 他垂下眼眸,安静片刻后,还是觉得自己就这么被人一路背到校医院好像也不太好。但谷梁一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半天,突然发现易言额前的一缕卷曲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抬起一根手指,帮易言把那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掐住他大腿的五指瞬间用力,易言咬紧牙关,手臂上青筋毕露,表情看上去比被人打了一拳还要僵硬。 他忍无可忍地呵斥道:“都说了别乱动!” 谷梁一被他训得一愣,随后有些委屈地小声辩解道:“我只是觉得头发会挡你视线,又没有乱动。” 易言沉默片刻,或许也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凶了些,他生硬地换了个话题:“今天在教官面前,你为什么要替那个王子臣说话?” “嗯?” 谷梁一愣了一下,茫然道:“我没有替他说话啊。” “所以你一直都是这样,”易言立刻指出他的问题,“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你永远都是以你自己作为检讨的主体;但是一旦有了什么功劳,你又会立刻把自己摘出去。” “我……” “不要这样。”易言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要学会爱惜自己。” 谷梁一慢慢把自己埋在他的肩膀上。 “可我已经习惯了。”他低声说。 “那就改掉。” 谷梁一忍不住笑了一下:“说的好简单,那我努力尝试改正一下吧。” “谷梁。” “……嗯?” “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了。”易言低声道。 因为角度问题,谷梁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青年紧绷的下颌线条,和颈侧皮肤下方微微搏动的动脉血管。 真是奇怪,他想。 明明易言刚才轻描淡写地用几招就打败了他怎么也战胜不了的对手,但他为什么突然会觉得,现在的易言其实也很脆弱呢? 就好像,他只要一抬手,就能让对方溃不成军一样。 易言背着他,视线注视着前方,语调平静却十分压抑: “能改变你的只有你自己,我今天可以为你出气,不代表明天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时,我还依然有能力阻止你不再受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易言的性格,注定他很少会讲这么掏心窝子的话。 谷梁一听得有些诧异,可胸膛中一直在努力跳动的心脏,却像是被人用一块轻柔的绸布包裹了起来,轻轻擦拭去了表面的尘埃与砂砾。 原来…… 除了幽和傅警官以外,这世上,还会有第三个人真正关心他吗? 谷梁一的眼眶突然有些热。 他眨了眨眼睛,搂紧易言的脖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地球指挥部大厅内,陆朗紧锁的眉头也渐渐松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