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惊诧道:“什么?!业余?画画我可是从小学到大的!” “那可真是深刻到让人难以察觉的深刻功底啊。你是学这个专业的吗?平时都在打游戏,都在偷懒吧。” 被他这样怼了一通,我觉得郁闷极了。因为这两年里,了解我家情况的人都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哪怕对象是郑飞扬,哪怕他跟我关系最糟糕的时候,他对我都始终是采取鼓励态度。他几乎每次见我,都会对我说:“相信你自己,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郝翩翩是让所有人都很佩服的年轻画家,你肯定会越来越优秀的。” 然而,这样的安慰和鼓励对我来说都无济于事。 一川寒星这家伙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他居然对一个受到心理创伤这么大的女生说出这种话…… 我气鼓鼓地说:“不好意思啊,寒老板,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在家打游戏吗?” “因为你喜欢打游戏。” “不是!常态下我是不打游戏的,现在是在特殊时期,所以才打游戏打发时间。” “哦?什么特殊时期?” 我提起一口气,本来想说“我家里在打官司”,脑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场景:第一次在学校收到法院文件的那一天,郑飞扬刚好在学校门口等我。虽然早就猜到了是什么事,但当白纸黑字的文书出现在眼前时,我的脑中还是有很长时间的空白。以至于我拉开车门,拿着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在副驾上坐下,郑飞扬在旁边叫我,我也没能及时应答。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几下,我才把那封文书递给他:“这……这都是什么……” 郑飞扬一脸轻松地接过文书,看到标题的刹那瞳孔骤然变大。他接着往后一页页地看,举起文书摇了摇,俨然地跟我说:“翩翩,这是执行书,不是通知书。你欠了石天五千多万。”他的脸色惨白,声音都有些发抖:“这笔债务是算在你个人名义下的,不是你爸爸公司名下。” 我抓紧裙摆,浑身发抖,过了三四分钟才崩溃了,提高音量说道:“为什么会是在我的个人名义下,我明明什么钱都没有得到过!” “可是法院就是这么判的啊,你没有办法改变的!这笔债务你是背定了!”郑飞扬也很激动,“已经定案了!” 我整个人都懵圈了,一个字说不出来,只是望着前方来来往往的学发呆,整张脸好像都被沸腾的血液填满,眼泪决堤而出。郑飞扬立刻平息怒气,抱住我,拍拍我的背说:“没事,翩翩,不要哭不要哭,总有办法解决的。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在呢。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会娶你的,别难过……” 债务的压力、亲人去世的打击,让我那段时间每晚都会失声痛哭。但每次当我深陷绝望的时候,都一定会对郑飞扬说,飞扬,真的谢谢你,你是我现在人生中唯一的光亮了。我只要想到自己人生多黑暗,再想想你还在我身边,我的爱情还是这么顺利,就觉得人生还是有温暖的…… 他不管对我怎么冷淡,也总对我说,大不了我们以后结婚不买房,住出租房,努力一起还债就好。债务总是能还清的。 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分开了,我也不懂。 大概是因为到后来,他对我的眼泪无动于衷吧。 也因为见过他爱我时是怎样的,所以清楚知道,后来他已经不再爱了。 世界上只有父母能给予我们无条件的爱,其他人都不可能。在这么重大的挫折面前,再浓烈的爱都宛如笑话。 所以此时此刻,只要想到郑飞扬当时惨白的脸孔、震惊的眼神,我都没办法把接下来的话告诉一川寒星。最后,我只是决定让秘密烂在肚子里,轻松说:“就是大姨妈时期。” “你大姨妈我梦想中的员工,三百六十五天无休假的。” 我被他一本正经讲笑话的口吻逗笑了。而他的笑点那么高,不管我怎么笑,他都非常淡定。于是,我笑了半天,平静了一些,轻声唤道:“亲爱的。”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