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义淳依依不舍地看了余慧心片刻,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他在大殿外的空地中央站定,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佛主保佑……我想你应该不管姻缘,那你保佑我称心如意吧!” 说完,他觉得自己太机灵了,雀跃地道:“我要是称心如意了,给你塑金身!” 他从前来寺里,心自然无比虔诚,却舍不得花钱。反正安阳肯定会捐功德,还不少,他又何苦再浪费?心诚则灵嘛~ 但现在,他觉得……或许心诚之外再给点钱,佛祖会更高兴! 裴义淳认真拜了拜,见殿内众人还没动,只好先离开。 没走几步,捧砚凑上来,小声道:“寺里多了几间知客寮,咱们院里只有两位公子去住,女眷不在一处。” 裴义淳看他一眼,顿时闷闷不乐,半路问清女眷住处,在必经之路附近选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停下来。 等了一阵,段氏和余姑妈等人来了,前面有僧人领路,后面有余天瑞和卢令禛护着,余慧心和卢舜华夹在中间。 卢令禛第一次来,默默打量四周是否安全,以防女眷受到冒犯。裴义淳在斜上方半隐半现,让他看见了。 他一惊,悄悄拉了拉余天瑞。余天瑞顺着他眼神看过去,一喜:“是裴公子!” 众人都看过去。 裴义淳赶紧转身,假装没看见他们。 余天瑞不好这个时候叫他,见卢令禛有些疑惑,小声道:“就是圆圆的师父。” “哦——”卢家三口恍然大悟。 卢舜华轻纱遮面,和余慧心并行,不过是靠着墙那边走。她身量小,完全没看见,忍不住抬了抬头。后面卢令禛轻咳一声,她惊了一跳,赶紧低下头,目不斜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余慧心朝裴义淳那方看去,见他正盯着这边,无奈地勾了勾唇。 裴义淳瞬间笑逐颜开,深深地作了一揖。 余慧心有些恼怒:这人要做什么? 余天瑞以为他在跟自己打招呼,忙回了礼,卢令禛也跟着回了一礼。 余天瑞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对卢令禛道:“裴公子似乎很喜欢在这里住,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他可是中过进士的,你可以和他探讨学问。” 卢令禛点头:“我等下就去拜访他。” 这次两家人来寺里,起因是卢令禛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读书。 卢家走了几年,虽然是被贬出去的,但现在卢舜华要进东宫,没人敢看低他们。为此余姑妈总有应酬,也有许多卢令禛的同窗好友总找他,搞得他没法用心读书。 开春就要考试了,他不得不逃出来,寺庙当然是读书的好去处。本想去龙门山,但那里人满为患,便来了隐陵寺。 余姑妈听他要来寺里,干脆约上段氏来礼佛。 陈氏生了月儿后,段氏一直想帮忙诵经祈福,当即一拍即合。不过她们只在寺里待三天,念完经就要回去了。 余慧心和卢舜华安顿好就开始抄经。 原本余慧心还说带卢舜华出去转转,但寺里有男客在,卢舜华只好连房间都不出了。 成过一次亲的余慧心就自由多了,抄完一篇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我出去走走!” 卢舜华握着笔,艳羡地看着她:“表姐,你可真好。” 余慧心哂笑:“我有什么好的?” 卢舜华一愣,仔细想想,好像自己才是命更好的那个。她不会戳到表姐的痛楚了吧?她有一瞬间的内疚,接着就安安心心地抄起经来。 她的命已经定了,可比世界上大多数女人都好呀,只需顺着这条命运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就行了。 …… 余慧心在走廊上站了站,到底是哪里都没去。家里人不是傻子,她选择了避嫌。在寺里三天,基本都在抄经、诵经中渡过。 裴义淳天天在房间里咬袖子,委屈地道:“她都不理我!” 捧砚为难:“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她想理你,也不方便啊。”如今余天瑞和卢令禛在,日常打招呼都轮不到余慧心出面。 裴义淳更委屈了,用牙齿撕扯了两下袖子,甩手道:“收拾东西!回家!” “这……余家明日就回去了,不和他们一起?” “不!”裴义淳扭头,“她要避着我,就避着吧!” 捧砚磨磨蹭蹭地收拾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少爷,像要下雨,路会滑的。” “那你还不快点?!” 捧砚只好加快一点速度,终于在暮鼓声中收拾好了,结果天下雪了! “哦豁!”捧砚欢喜地道,“走不了了!” 裴义淳盯着窗外的雪花,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不爽! 捧砚将收好的行李拿出来,有些已经送去马车上了,又着人去抬回来。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