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手上的镯子,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尽是惊讶。 虽说大越男子及冠之前皆可戴镯,若是喜欢,及冠之后戴着也没人管。但是大多是男子约摸在三四岁之后就不会再戴这种东西,省的日常读书或者习武累赘。 在苏易的记忆中,好像真没见过赵彻戴这种东西。 “子川兄。”苏易轻咳一声,朝他挤眉弄眼,“你怎地还戴上了镯子啊?” 那边上官晔恍若未闻,一点也不好奇似的神色,他夹了一箸菜送到了嘴里,深长的睫羽遮挡下,墨色的眼眸微微闪烁。 他喜欢吃甜菜,可今日却觉得有点苦。 这种东西,应该是她赠的吧? 果不其然,赵彻扯着嘴角笑了下,懒洋洋道:“本来也不想戴的,只是表妹相赠,不好拂了她的心意。” 苏易自然而言的就理解成了夷安郡主非要让赵彻戴的。 他的眼睛倏地就亮了,又想起在镇国公主府那日的事情,心中逐渐有了思量,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啊! 这分明就是定情之物! 想到这里,苏易再也忍不住心中汹涌的好奇与兴奋之意,直接起了身落了筷,走到赵彻身边,似乎想要仔细看上一眼那镯子。 却不想赵彻直接振袖掩了金镯,一副并不打算给人看的样子。 苏易的桃花眼眨了又眨,合了一把折枝桃花扇摇开了又合,许久方才语调哀怨着说了一句:“常言道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物,古人诚不欺我也。” 赵彻闻言淡笑下了,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抬腕端起瓷盅,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汤。 见好友这副模样,苏易摇头叹息,痛心疾首,顺手拎了自己筷子,慢悠悠的绕了一圈,走到上官晔旁边。 苏易颇为优雅的掀袍往旁边一坐,伸手去夹他碟里的菜:“容之,你今日的菜色真好。” 上官晔淡漠的抬眼,冷声提醒:“和你的菜色一样。” 苏易:“……”干嘛要戳穿他! * 八月末九月初的时候,燕京的天气渐凉,早晚的寒气很重。 赵彻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日日里都来寿安宫待上一两个时辰 用过晚膳,一身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坐在秋千上荡了一会儿,一只展翅欲飞的流苏蝴蝶钗垂在她莹白的耳畔,衬得五官愈加明艳灵动。 荡了一会儿,宋乐仪颇感无趣,她举目看向天空。太阳已经西落,余晖在天际晕出晚霞,玫瑰色的云霞铺了大半边天空,灿灿夺目。 然而她却无暇欣赏,小姑娘垂下眼眸,伸出秀白的手指握了握胸口,衣襟被攥出褶皱,那里的心脏咚咚咚跳的很是猛烈。 不安,慌张。 随之最后一丝晚霞的暗淡,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八角琉璃宫灯逐渐亮了起来。 今天赵彻没来。 她知道他今日与上官晔和苏易去了山阳县,可是也应该回来了。 宋乐仪抿了抿唇角,挥手叫来冬桃:“冬桃,你去毓庆…” “算了。”她摆了摆手,“我亲自去。” …… 长长宫路上,粉红衣裙的小姑娘走的很急,等敲开毓庆宫的宫门,露出是福寿的脸庞。 宋乐仪微微失望问了句:“王爷呢?”说着,她就迈了门坎就往里面走。 福寿心生忐忑,低眉顺目的回话:“还没回宫…” 闻言,宋乐仪脚步一顿,拧了眉毛,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 或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吧,一天来往燕京与山阳县,确实很急。 如此想着,宋乐仪心中得了些许安慰,她提裙进了正殿,准备等上一会儿。 桌上的点心一口未动,小姑娘葱白的手指绕着茶杯走了一圈又一圈,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夜空星罗棋布,都没等来赵彻的身影。 冬桃见小郡主神情忧心,斟酌着说了一句:“山阳县距燕京颇遥,豫王殿下或许今夜不回宫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宋乐仪垂下眼眸,那里有情绪翻涌,似乎是在思忖着赵彻歇了客栈不回宫的可能有多大。 不行。 她不能这么干等下去。 宋乐仪落了手腕,茶杯与桌面轻撞,发出“哐当”一声响,茶水洒落在桌面,晕染成一滩。 只见粉红衣裙的小姑娘倏地站了身,娇艳的脸蛋上神色有些焦急,快步离开了寿安宫。 他不回来一定会和她说的。 * 燕郊荒山。 有三位少年正与数十位山贼厮杀。 正是一大早就出了城,一路快马奔波想赶着城门关闭之前回燕京,却不想半路上遇见了山贼的赵彻、上官晔与苏易三人。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