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太阳高起,余氏从里间出来,坐到饭桌前。 刚睡醒不久,余氏视线模糊,看着桌上样式简单的早点,疑惑的皱眉。 “怎么回事?” 早点都是厨房做好以后送到各个院子里,今日来给余氏送早点的是两个小丫鬟和众人都认识的柳云溪身边的青娘。 青娘提着食盒在原地,恭敬行了个礼,才回话:“回老夫人,小姐说这阵子缺少现银,要缩减府中用度,就把您吃饭的银子从一月二百两改定在了一月八十两。” 听了这话,余氏脸色铁青。 身旁的白妈妈替余氏开口道:“八十两?那能吃什么好东西,莫不是要我们老夫人喝白粥吃干肉?” “小姐说了,子孙惯着长辈是害了长辈,八十两也足够普通人家四口吃一年的了。” 青娘没有看白妈妈,只对着余氏慢条丝里的回话,补充说,“要实在不够吃,您可以自己出钱让厨房做。” “好你个贱蹄子,怎么跟老夫人说话的。”白妈妈指着她训斥起来。 青娘仍旧没有给白妈妈正脸,屈身道:“奴婢只是来传达小姐的意思,妈妈若有不满,大可去小姐那儿说。” “好啊。” 余氏良久的沉默后,隐忍着怒意,悠悠开口。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打从柳安年娶了那个没章法的贱妇那天起,我就知道她的子女要把这家搅得天翻地覆。” 听多了老太太的怨怼,青娘偏了下眼睛,忙说:“老夫人用饭吧,奴婢就不打扰您了。” 说罢,带着两个丫鬟,一同低下头,退出房去。 注视着几人离去的方向,余氏抓起桌上的筷子狠狠摔到地上,气的脸都黑了。 “瞧瞧,瞧瞧她调教出的丫鬟,怕不是故意想把我给气死!” 白妈妈抚摸着她的背,安抚道:“老夫人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余氏站起身,往门边走去。 “老夫人要去哪儿?”白妈妈跟上来。 余氏拿着拐杖狠狠杵在地上,“去找柳云溪,她今天克扣我的吃食,我若忍下,她明天就敢踩在我头上!” 与此同时,柳云溪刚刚吃好早饭。 外头下人来禀报说柳承业和柳依依到访,她便去到前院招待。 坐在前厅,通过大敞的门能一眼穿过庭院,看到府门那儿。 柳依依被拦在了府门外,在她身边身材矮瘦,身着绸缎的中年男人就是他的父亲,柳承业。 下人不许柳依依进门,柳承业便指挥自家下人同他们闹,两边好一顿拉扯。 柳云溪坐在厅上欣赏这出闹剧,看着自家得力的家仆将叔父带来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露出满意的微笑。 半晌过后,拉扯平息下来,从正门走进来的只有柳承业。 走过庭院,他叉着腰对厅上吼:“柳云溪,你这事儿办的不太地道吧。” 柳云溪端起手边的茶碗,平静答:“依依硬要闯我家院子,一而再再而三,不把我的话听在耳朵里,我只能不许她再进我家的门,有何不可。” “行,你有理,我不跟你讲这个。” 柳承业走上厅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朝她喊。 “我问问你,凭什么把我铺子里那两个掌柜都挖走了!!” 一声怒吼把屋里伺候的丫鬟都吓得一颤。 柳云溪不动如山,浅浅瞥了他一眼。 从容道:“叔父冤枉我了,那两个掌柜是与我有点交情,自己来我这里求差事,可不是我故意挖墙角。” “你少说胡话,我给他们开的银子不比之前少,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他们怎么可能离开,那两个铺子可是他们管了十多年的。” “对呀,管了十多年的铺子,东家从爷爷变成奶奶,又从奶奶成了叔父你。” 柳云溪轻笑一声,话中意有所指。 人到中年还要老母亲用私产接济,说起来总归不光彩。 听罢,柳承业的气势明显低了下去,轻咳两声,强撑门面道:“那铺子是母亲托给我管的,名正言顺,你少拿这个做文章。” “奶奶愿意把铺子过给你,我自不会说什么,但是叔父你自己不能让掌柜们安心为你做事,是你们之间的事,何故来质问我。” 少女言语平淡,带着些许轻蔑。 柳承业甩手指着她的脸,“你少装蒜,若说他们两个走不是你的挑拨,那为何我另招掌柜,找了四五个人,亲自上门去请,他们都不愿意接手。” 竟然能劳动他亲自上门,为了挽救仅剩的两个铺子,还真是辛苦他了。 柳云溪听得饶有兴趣,心道:她若是掌柜,有这样一位好高骛远又难伺候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