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现他要封锁城门, 嗅出些苗头,便提前出城了, 之后潜伏在城外观察形势, 一来二去等来了先生, 又见先生中箭落入护城河, 于是跑到下游想救先生上岸, 没想到承牧已等在那里了。” 所以, 是裴衍和承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恰被魏野施救。 在听得一声饱含感激的“多谢”时,魏野挠挠头,“也不算我救的先生,是先生在自救。” 秦妧默了默,是啊,裴衍用他的“命”换取了裴氏族人的性命,他不欠父辈的养育和提携之恩了,日后,世间没有裴衍,只有一身布衣的秦先生。 秦寒之,是裴衍替自己准备的新身份。 姓秦...... 秦妧不知这是碰巧,还是裴衍刻意为之,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熬了过来。 放下帘子,秦妧靠在车壁上长长舒出口气的同时,前襟忽然溢出濡湿。 没有雪霖在,涨奶的疼痛无法缓解,她已经发起低烧,好在马上就要抵达那座村庄了。 遍地猫爪草的雨丰村道路很窄,加之连下了几日的雨,不宜行驶马车,秦妧拄着木棍,亦步亦趋地跟在魏野身后。 几人绕行了三里路,浑身泥泞地抵达一处独门独院的农户。 篱笆院子里坐落着一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外加一间被改造成灶房的耳房,正冒着袅袅炊烟。 一名妇人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洗菜的水桶,见到来人,指了指正房,“先生在午睡。” 魏野示意侍卫们先去厢房歇脚,自己带着秦妧走进正房。 正房不大,内外两屋,充盈着竹蔑和室外飘散进来的泥土味。 里外屋有一布帘阻隔,还未掀开帘子,秦妧就能感应到屋里的人就是她要见的男子。 当魏野将帘子掀开,咧着大嘴笑说“娘子来了”时,侧躺在土炕竹席上的男子睁开了薄薄的眼皮,苍白的面容不见欢喜,还带了点责备,“谁让你将妧儿带......” 可责备的话还未讲完,就被从魏野身后走出的倩影噎住了。 四目相对,久别的小夫妻静默无言。 魏野笑嘻嘻地上前解释道:“先生伤势未愈,又不准烧饭的妇人近身,我们几个糙汉粗手粗脚,恐照顾不周,这才商量着将人给接过来了。” 放下从外面买回的珍贵药材,魏野脚底抹油地跑了出去,还替小夫妻撂下了帘子。 逼仄潮湿的里屋,秦妧站在门口望着极度虚弱的男子,还未检查伤口,就能预判他受了多重的伤。 印象中的裴衍,从来都是风清朗月的,即便是上次伤口发炎至昏迷,也不似此刻的病恹恹。 此刻,秦妧的心中没有埋怨,只有心疼和后怕。 见女子杵在门口不动弹,裴衍单手撑在炕沿想要起身,“妧儿,过来让我瞧瞧。” 秦妧快步过去将他按住,“别动。” 光泽的妆花缎与绉絺葛布碰撞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今,裴衍已不再是富埒陶白的侯府世子,而是一身布衣的山野之人。 秦妧索性脱去染了泥渍的锦裙,只穿着单薄的雪白底裙,蹲在了炕沿,静静地与男子对视。 “很疼吧?再靠左一点儿就……” 裴衍安慰道:“当时心口有防护,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 秦妧以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起男子精致的五官,不敢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