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妧还不熟悉,不免多瞧了几眼,没一会儿,就有上了年纪的姑婆拉着她入座,稳稳当当坐在了裴悦芙的旁边。 裴悦芙正跟另一侧的闻氏聊得欢愉,见秦妧坐在身边,轻哼一声,挪了挪自己的红木椅,以最小的动作表示了排斥。 秦妧没打算计较,一个被宠坏的小丫头,再有个一年半载就要及笄定亲了,碍不了多久的眼。 反观闻氏,倒是客客气气。不过,闻氏出身伯府,骨子里自带傲气儿,对她这个攀高枝的长嫂,或多或少是看不起的吧。 秦妧静坐在那,与引她入座的姑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巧妙地避开了自己身世的话题。 姑婆还想打探,但发觉这丫头是个嘴严的,暗自摇摇头。历代裴氏的嫡媳,身家皆富贵清白,怎会横空多出个来历不明的孤女? 但没有不透风的墙,贵胄世家早有风声,说此女是敬成王的私生女,而安定侯不过是卖了敬成王一个很重的人情,才会在次子失踪后,由长子代为取之。 这时,裴劲广协同妻儿走进来,气氛一下热闹起来,冲散了姑婆的猜疑。 秦妧跟着起身,目光越过人墙,落在裴衍身上。 伴着春晖前来的男子,飘逸随性,有种别人都在为活而活,他在乘舢赏花的自在感。那份沉淀的从容,是她渴望的。 而在她看过去时,他也看了过来。 凤眸清润,盛了璀璨星河。 因着裴劲广事先有交代,这一顿的菜品不算丰盛,都是些家常小菜。 夹起一颗花生米,裴劲广笑叹:“在北边境时,我最想念的就是家常菜。这盐焗花生都比那边的地道。” 杨氏拦住三儿子递上的酒,为丈夫倒了一杯奶露,“那就带几个厨子过去。” “不用,等兵部再给我调遣十万大军,我就把你们都接过去,咱们以后啊,在那边安家。” 从没听父亲提起过这事儿,坐着的裴池和站着的庶出们面面相觑。 他们中的一些,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哪受得了边境的苦,不过,朝廷会允许安定侯府的人搬离皇城吗? 几人不禁把目光投向了裴衍。 裴衍淡笑,“调兵一事,关乎国祚,非一朝一夕能够促成。侯府搬迁,也需朝廷的审批。父亲是在逗趣,别当真。” 几人暗暗舒气。 裴劲广哼笑一声,推开奶露,叫人端上酒,当着众人的面,与长子重重碰杯,“为父的期许,就靠吾儿在朝廷协调了。” 说完,仰头饮尽,笑纹深深。 裴衍安静饮酒,眸光深沉。 送父亲和边境将士们离城后,裴衍带着秦妧回到府上,微微撑开了右手肘。 秦妧看懂了他的暗示,硬着头皮抓住他的肘窝,如同晨早一般。 身后的一众庶弟庶妹窃窃私语,提到最多的,就是秦妧嘴上的伤。 秦妧竖起耳朵,觉得身体的每寸皮肤都在酝酿热气,灼烧她的心肺。 “咱们走快些。” 她恨不能立即消失。 为了让小妻子习惯被注视,裴衍随意寻了个话题,“今早敬茶后,都做了什么?” 提起这事,秦妧想起成亲当日上轿时,裴衍对她的承诺。 ——日后,我既是你夫君,又是你兄长,有委屈,可说与我听。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