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图早就已经力竭,到此时才能歇上一歇,底下弓箭手凝箭不发,谁也不敢下令放箭。 呼延图喘着气,从腿上把箭拔下来,呲一声咧开此,从皇帝的尸体上撕了一块绸子裹住伤口:“咱们怎么办?” 日头缓缓上升,宫阙城楼一片火色,两人拎着尸体,叉腿坐在屋顶上,四面八方全是穿着甲衣的弓箭手。 殿顶上谢玄呼延图无处可逃,殿下弓箭手谁也不敢先射出羽箭,两边僵持不下。 谢玄盘腿坐下,他已经有大半天水米未尽了,此时望着天光,忽生感慨:“要是有酒就好了。” 他并不好酒,可坐在这里,被千百只箭对准,倒想辣酒入喉,方才爽快。 呼延图听见这句,哈哈一笑:“你这人,倒有意思,等着。” 说完翻下墙头,羽箭“嗖嗖”破空,都被谢玄挡住,呼延图绕进奉先殿中,没一会儿拿了些东西出来。 在屋顶上一摆:“吃罢,你家祖宗的供的酒。” 几只坛子都打翻了,只余下这一坛,还有些点心烧肉,他也一并取了出来,吹吹上面的落灰,撕了条鸡腿。 他坦坦荡荡递过来,谢玄也大大方方接过去。 呼延图先饮一口,再递给谢玄,谢玄也喝了一口,底下那些人还没商量出要拿他们怎么办。 池一阳见二人都喝酒吃肉了,咬牙对紫微真人道:“师父,要不要……” “不可。” 皇帝虽死,也该有个体面风光的葬礼,太孙登基,下诏第一件事就是这个,总不能摆只死刺猬在棺椁中。 呼延图自灭族之后,苟活于世,一生中都没有与人对坐饮酒,何况是在这生死关头。 他一直做的都是些见不了光的勾当,此时万道金光照在身上,眼前这人命运也不比自己好上太多。 仇人已死,他心中一轻,举起坛子:“死前跟你喝一杯酒,倒也算痛快。” 谢玄接过去,一口气喝尽了:“你死你的,我可要活。” 他突然将酒坛一抛,大开大合,方才落在地上的羽箭被风腾起,急射向弓箭手,最前排的弓箭手取出盾牌抵挡。 谁知眼看那箭就要射到,却又高起一截,避开盾牌,将盾牌后方那些人射了个七零八落。 凭他一人之力,就折损了一半弓箭手。 紫微真人双手一绞,拂尘丝断,这万根银丝破空而去,谢玄跳起抵抗,风罩竟半点用处也无。 根根银丝直刺入皇帝尸身,只是银丝太细,竟瞧不出来。 银丝细若毫毛,却坚韧如铁,只要沾身,便穿筋过肉,谢玄连退数十步,胸前腿上被扎得十数个洞,鲜血汩汩涌出,站立不稳。 紫微真人趁此时放出仙鹤,仙鹤越变越大,变作一只巨鸟,叼起皇帝的尸身,送回到紫微真人身边。 池一阳喝道:“放箭!” 眼看谢玄呼延图二人就要被射成刺猬,千百支箭破空而至,被一只大手齐齐捏住,指掌用力,那百来支箭竟被捏成了碎屑。 仙鹤昂首长鸣,巨喙又向殿顶啄去,被那只大手扯住了脖子,一记就给扯断了。 鹤羽似雪花散漫天际,落到身上,化为纸屑。 谢玄已经站立不住,抬头看去,就见玉虚真人凌空坐在酒葫芦上。 大掌一出,紫微真人便只是他,他叹息一声:“师兄,你五十年前不肯入世,如今又是因何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