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宁愣了一瞬,冷笑转头,像看可怜人一样的目光看着秦如眉,“秦如眉,听见没有?你的男人放弃你了呢。” 秦如眉倒是很平静,脖颈皮肤还有些疼。 她轻声道:“反正你都要把我推下去了,这把刀,可以不用横在我脖子上了吧。” 邬宁没动,却眯眸打量起她的反应,“你不伤心?” “我伤心什么。”秦如眉笑笑,“若是他为了我放弃一切,才不正常。” 邬宁此刻倒真对她起了几分怜悯,放下横在她脖子上的刀,凑到她耳边,放轻声音道:“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吧,两年前,秦槐米的毒也是我下的,从一开始,那毒就没有解药。” 到此刻,秦如眉平静的神情终于如同碎石裂镜,彻底破开。 如湖心被掷了一颗石子,层层波澜,再难复原。 她苍白着脸色,转头看向邬宁。 女子眼底的情绪看得邬宁心底莫名不安,却很快冷笑道:“看什么看,秦如眉,这是你们这些人该得的!” 说完,邬宁不愿再废话,正要动手。 谁知秦如眉忽然轻声笑道:“邬宁,你知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不喜欢你?” 邬宁动作停顿了一瞬,心底生出一丝好奇,正要询问。 谁知下一刻,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扯朝她袭来。 刹那间,风声急速掠过耳边。 秦如眉竟猛地以自己身体的力量撞向她,扯着她,一起跳下了断崖。 脚下腾空的那一瞬,滔天的惊恐涌起,邬宁还没来得及反应,秦如眉看着她,已然微笑一声,极轻的声音被罡风吹散,“想知道吗……可惜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秦如眉说完,松开了扯着邬宁的手,看着她惊惧绝望的脸,逐渐离自己远去。 风声撕裂般刮过耳边,秦如眉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跌下半空,饶是极力压制,眼泪依旧被风吹散。 她最怕疼。 摔下去会很痛吧。 可能连全尸都没有。 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尖叫声,好像是平妲的,还有江听音的。 她们叫什么? 秦如眉愣怔间,急速坠落的风让她无法思考,只能茫然地睁开眼。同一刹那,身体已被人死死扯进怀里。 那人和狂风抗衡,力量极其强横霸道,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秦如眉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香。不是竹木的香,而是经历沉淀,浓雅浸骨的龙涎香。 付玉宵将她揽在怀里,急速调整了下落的速度,在一片断崖中寻找能够借力的石块。 匕首钉进石缝,勉强放缓了下坠的速度。 秦如眉瑟缩了一下,忍着满心惊愕,本已压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你不是……不答应吗?” “我不答应,是因为两个我都要!” 压抑着浓烈戾气的话语响在耳边。男人呼吸沉重,几乎切齿。 下一刻,眼前树影重叠。 他们穿过树梢,在断裂声中摔到地上。 饶是男人护着她,有树枝作延缓冲击,她也震得五脏六腑仿佛裂开一般。 好在这棵树长在河边,泥土被河水冲刷,湿润泥泞,泡得松软。 她没有摔昏迷,跌进泥土里。 秦如眉压抑着痛哼,蜷缩起身体。许久,她被撞碎的神智终于回归,慢慢爬起身,想起身上备了几颗护心的药丸,摸了一颗吃下。 如此才勉强有点力气。 她立刻转身去找付玉宵。 ——不远处,面具已然碎裂开,男人躺在泥土之上,毫无声息。 秦如眉心中顷刻间凉了,踉跄爬过去,跪在他身边,“沈昼……” 她的声音带了一丝轻颤。就连自己都没察觉,竟无意识间唤了他从前的名字。 兴许是这个情形太过熟悉,好似两年前的画面再次上演。 两年前,她因此留下了肩膀的疤痕,直到今日都未曾消退分毫。 那这一次呢? 这一次,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秦如眉几乎发不出声音,抖着手,竭尽全力给他喂了一颗药。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