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她。 她不过是一时酒酣,便在假山中与?那状元郎说了些糊涂话?,比如深宫寂寞, 日日对着皇帝一人深感厌烦,想要让那状元郎做她的入幕之宾, 裙下之臣什么的。 “只是好奇为何他能得到晏晏的垂怜。” 宋成玉眼眸幽深,皮肤白得透明,与?昨夜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可以容忍牧晏从前与?沈照寒在一起,毕竟就算他不愿承认但?沈照寒却也是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人,这样的人配他的晏晏,宋成玉不是不能接受。 这也是他能忍受六年的原因之一。 他由?衷希望牧晏可以过最好的生活,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 但?他却不能接受她心里装着其他的人。 哪怕是个?死人也不行。 牧晏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她虽然已经记不得那人的模样,可却依稀记得那人笔下栩栩如生的垂丝海棠图。 “好像是他作的画很好看,我当时便想让他替我也画一幅肖像画,可惜后来他不知去了哪里。” 雨水打落芭蕉,梧桐树冠挡住了风雨飘摇,静谧的夏日清晨里,除了偶有几啼鸟鸣,便是稀稀疏疏的落雨声。 牧晏自然不愿意向宋成玉承认她的别有用?心,她不过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一时思想开了小差。 更何况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莫名其妙被沈照寒禁足在庆毓宫半个?月。 等她再?出来时,状元郎已经被调走了。 她精心筹备的养面首的计划只能被迫放弃。 宋成玉将牧晏的情绪看的分明,他大概清楚牧晏心中根本没有那状元郎,或许只是一时兴起随意逗弄的小玩意。 “或许我也可以为晏晏作一幅肖像画。” 牧晏听见宋成玉愿意为她作画,心头一动。 她特别喜爱留下专属于自己痕迹的事物,或许总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迟早有一日会消失,而那些事物就是她存在过的证明。 牧晏并不希望别人把她遗忘,可能这样有些自私任性,但?她就是贪心地想要他们?长长久久地记得她,思念她。 她见宋成玉一副虚弱的模样又有一些迟疑。 “你现在这副模样还能拿得动笔吗?” 牧晏问道。 “晏晏想要什么样的肖像图?” 宋成玉用?手指抵唇轻咳,他向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人,既然答应了替牧晏作画,便已经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也是为了心中那点攀比的心思。 他还记得牧晏曾在街边夸赞过卖春宫图的书?生,如今又因一幅垂丝海棠图垂怜于温秋,这些难免让宋成玉牧晏喜爱作画好的男人。 牧晏连忙也跟着坐起来,结结巴巴道:“现在就开始了吗?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宋成玉轻笑道:“晏晏什么都不必准备,只需为我磨墨便好。” “那我扶你。”牧晏连忙说道。 她扶住了他,一步一步,亦步亦趋跟随着他走到书?房。 牧晏确实偏爱有艺术细胞的男人,当初她活着时谈的小学弟,就是个?学艺术的,经常拉着她做一些还挺行为艺术的事。 牧晏光是想着,只觉得自己魂都要飞了,恨不得立刻完成所有任务,早日回去见她的纯情小学弟。 宋成玉很敏感地意识到牧晏走神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亦或是又在想哪个?男人,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心生不郁。 “晏晏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宋成玉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捏着狼毫笔的指节泛白,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 “没什么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我这就来替你磨墨。” 牧晏有些敷衍地说道,将袖子往上捋了几下,露出莹白的皓腕,她伸手就开始磨起墨来。 房间外雨水淅淅沥沥似乎将整个?夏日都给隔绝开来,屋内本该是红袖添香的旖旎场景,可偏偏坐着的人沉默寡言一言不发,站着的人时不时走神,心不在焉。 “好了,我把墨给磨好了。” 牧晏将松香墨条搁在了一旁,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宋成玉身上。 宋成玉依旧是以往的仙人模样,也依旧平淡冷静自持,好像昨日他抱着她不松手倾诉情愫的场景,也只不过是牧晏做的一场不真实的春梦。 他身上的伤还在,较之昨日恢复了一些,但?看起来仍然特别的惨烈。 牧晏想也没想,下意识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想知晓他是否还在高烧。 但?她难得关切的动作却被宋成玉躲开,他反握住她的手,脸色平静:“晏晏看清楚我是谁?我并不是你方才想的那个?人。” 牧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抠了抠手指头的茧子 ,坐到一旁的竹椅上,突然说了一句:“那我要是把你当成那个?人,你又该如何?”M.MmcZX.com